蜜語紀(1 / 2)
3、神秘的短信
中午聶予誠拎著行李箱出門時,說不上為什麼,許蜜語莫名覺得有點悵然若失。
由於工作原因,聶予誠經常出差,許蜜語對此早已經習慣。有時聶予誠一出國就是一個月,許蜜語也沒覺得有太多舍不得,畢竟老夫老妻了。
可這次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激發了她的敏感點,雖然聶予誠說隻是出一個三五天的短差,但許蜜語卻無端地有種他要遠行的感覺,仿佛他要走很久很久,走得很遠很遠。
她想也許是母親上門這通折騰,多少讓聶予誠受了委屈。她對他這次出差的依戀感覺,想必是由於愧疚而產生的。她決定等母親離開、聶予誠出差歸來後,她一定要極盡溫存體貼地好好補償丈夫一下。
許蜜語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隨後她簡單吃了點午飯就起身去了菜市場,買了一大塊上好的牛肉回來。
回到家她開始精心地鹵製這塊牛肉。很快廚房裡有香氣繚繞起來。
鄉下孩子總是很小就會做飯了。許蜜語心細,愛自己琢磨,加上有點烹飪的天賦,從小燒菜就比別人好吃些。大學時又一直在餐館打工賺生活費,就越發把廚藝這塊死死拿捏住了。
以前聶予誠還沒當上公司領導的時候,凡是能推掉的應酬他通通都會推掉,為的就是回家吃她親手做的飯菜。聶予誠說就算五星級的館子鹵出來的牛肉,都沒有她做的好吃,還說她真是厲害,硬把從小到大都不挑食的他給養刁了嘴巴,搞得他中午既吃不下公司食堂的東西,更沒法下咽那些外賣食品。
於是漸漸地連午飯都是她為聶予誠準備了。每天早上她都給聶予誠烹一個午餐盒飯讓他帶去公司,中午時用微波爐叮熱了吃。
有次她給聶予誠的午飯餐盒裡帶了鹵牛肉。聶予誠回家後告訴她,中午他叮完飯盒,滿茶水間都是牛肉香。他們公司的副總胡圖、聶予誠領導的領導,平時就愛吃鹵牛肉,他尋著肉香找到聶予誠的辦公位,談東談西地半天都不走,還有意無意地聊到聶予誠餐盒裡的牛肉聞著可真香。
聶予誠就客氣地請他嘗一嘗。可這一嘗簡直一發不可收拾,胡副總把聶予誠帶去的牛肉全都嘗完了還意猶未盡。
許蜜語聽完聶予誠的話上了心。第二天她就去市場買了上好的牛肉回來,用心地鹵製,然後讓聶予誠帶去給了胡副總。
許蜜語記得那天聶予誠很高興,下班一回到家他就抱住她親,跟她說,本來他的領導一直打壓他,打壓得他都想跳槽了——怕她知道這事會擔心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她。但現在他不怕了,胡副總是領導的領導,胡副總很賞識他——他今天給胡副總去送鹵牛肉時,趁機把被領導為打壓他而無理由斃掉的企劃案和副總提了提,沒想到副總聽完很感興趣,和他聊了好半天。
聶予誠拉起她的手狠狠地親著,一邊親一邊告訴她說,這一切都是它們的功勞,因為它們又靈又巧,做出的鹵味捕獲了胡副總的胃。
又過了一段時間,胡副總家的鹵牛肉吃完了。胡副總也不跟聶予誠客氣,跟他說想請他妻子再幫忙鹵一些,如果方便的話,鹵好後最好能直接送到家裡去。
許蜜語從那時起,時不時就會做點鹵味熟食,送去胡副總家裡。
那些送出去的鹵味漸漸有了回報,聶予誠在胡副總的庇護下有了施展的機會,他很快就替換掉了原來打壓他的那個領導。
看看鍋裡牛肉的火候,差不多了。許蜜語關掉燃氣。
把牛肉精心盛出擺好,放進特意買好的食盒裡後,許蜜語跟胡副總太太通了電話,確認她在家,便提著食盒出了門。
胡圖太太很喜歡許蜜語的烹飪好手藝,一接過食盒她就開始贊不絕口:「別提了,這兩天鹵味不是吃完了麼,我家那位就說吃不下飯,覺得吃什麼都不香。蜜語啊你有心了,這就幫我們給續上了!」
她讓許蜜語在沙發上坐一會兒自己喝杯水,她去把牛肉送進廚房放好。許蜜語拘謹地坐在真皮沙發裡,拘謹到並不好意思去用胡副總家八千一個的雕花杯喝水。她知道胡圖的太太不讓她立刻走的原因,她等下得順水推舟成全這位副總太太。
副總太太放好牛肉走回來,坐在沙發上拉著許蜜語的手說道:「蜜語啊,你可真是你老公的賢內助,又討喜又旺夫。我說句實話,你家聶予誠要是沒你幫襯,靠他自己可沒那麼快入我家那位的眼、又那麼快就升了職加了薪。我家那位的眼可刁呢!」
許蜜語知道副總太太這是在抬舉自己,她連忙識下這份抬舉。
她殷切詢問副總太太:「您最近肩膀痛好些了嗎?要是您有時間,我幫您按按吧。」
副總太太立刻笑得眉眼生花:「那我可有福氣了!」
她說著趴好在沙發上。許蜜語去洗好手,回來開始給副總太太按摩。
她的手一落到副總太太的肩胛骨上,副總太太就發出了一聲舒服的長嘆。
「蜜語啊,你說你這雙手怎麼這麼厲害,又會做吃的,又會按摩!我還沒問過你呢,你這按摩手藝打哪練的啊?」
許蜜語邊手下用勁,盡力給副總太太按得舒服,邊回答說:「我在家裡做全職主婦,予誠一個人在外麵賺錢養家,我總覺得我隻是做做家務太簡單了,我還得有點別的用才好,所以就專門去學了按摩,這樣予誠下班回家,我就能給他好好按一按,幫他解解累了。」
副總太太被按得太舒服,說話聲音都變得沉醉悠揚起來。
「你這手法,實在太到位了,真是舒服啊!要我說聶予誠這小子,能娶到你可真是燒高香,他天天晚上被你這麼一按,簡直當神仙!不瞞你說蜜語,跟你這手法比起來,我家那台五萬多的按摩椅就是垃圾!」
許蜜語雖然按得胳膊發酸,但是心裡有了滿足感。每當聽到別人的肯定,這時的她就會覺得自己是個有用的人。
她按得更用心,對副總太太說:「您過獎了。」
忽然回想剛剛副總太太說的那句話——他天天晚上被你這麼一按,簡直當神仙。她一下臉紅起來。
這話聶予誠自己也對她說過。他說他總會被她按得欲生欲死的,說她的手能在他身上放火,很焚身的那種。經常她給他按著按著,就會被他很沖動地變成另外一件事。
給副總太太按摩完全身,許蜜語有分寸地提出自己該告辭了。
副總太太懶懶地趴在沙發上,說著蜜語啊,你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許蜜語趕緊說您快歇著,被按的人好半天趴著一動不動也且累著呢,得緩緩再起來。
她退出副總家時甩著酸酸的手想,她可真行,為了討別人好感都能瞪眼說瞎話,被按的人有什麼好累的。
回到家已經是傍晚,許蜜語給自己簡單做了晚飯。她伺候自己胃的用心,連伺候別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隨便吃口飯收拾好碗筷,她移到客廳地毯上盤腿坐下來,用手機找到正在追更的泰劇最新一集看起來。
這是她全職在家最美好愜意的時刻。不用出去上班受累,不用在外麵和人動腦應酬,吃完晚飯就坐下來,一個人過癮地看夠泰劇日劇美劇。她希望這樣簡單又美好的日子可以維持一輩子。
說來好玩,上學的時候她的專業是對外語言文化類的,但學校不太好,很三流,對語言等級要求沒有那麼嚴格,考試成績過得去就會給發畢業證學位證。
所以上學時她學習語言不算痛快,都是老師抽一鞭子她學一點,隻有考試必須要考的部分她才不得不認真學。那時一外是英語,二外是泰語,假期時跟著學霸同學起哄她又學了點日語。英語她學得馬馬虎虎,泰語也是稀裡糊塗,日語更是走馬觀花。
直到畢業以後為了方便看泰劇日劇美劇,她反而變本加厲地學起來,甚至買了最新版本的語言教材書。好在上學時學的東西雖然不夠精但基礎在,重新自學起來倒也不費勁。
後來連聶予誠都佩服她這個不務正業的勁頭,打趣她說:「你要是拿出為了看劇自學語言這個勁頭出去乾點別的,估計連董事長都做上了。」
但她真要出去工作時,聶予誠又不肯了。他說他上了一天班後回到家裡,不能及時吃上一口熱飯菜,幸福指數太低了。再說家裡有他一個人賺錢足夠了,畢竟求婚的時候他就對她承諾過,今後由他來養她。
追更的泰劇由國內一家視頻網站引進版權,雖然有中文字幕,但許蜜語覺得那些字幕在很多地方翻譯得並不貼切。而這些不貼切的翻譯反而有點影響她的看劇體驗。所以她乾脆不看那些翻譯字幕,自己直接聽和看劇的內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許蜜語發現一集劇集看下來,她不看字幕也已經能看懂百分之九十九的內容。偶爾有遇到拿不準的地方她就暫停記錄下來。等把劇集看完之後,她再把那些沒聽懂的地方逐一解決掉,翻教材翻輔導書,上網百度詞意語法,進論壇討論這句話的成分用法和語義,或者進語言學習群向群友們詢問探討。到後來她甚至可以和群裡的國外友人們順暢地談天說地,溝通起來竟然毫無障礙。
想想也是好笑,她做主婦的幾年自己在家看劇練就的語言造詣,居然比坐大學幾年教室學下來的要精純得多。
這麼一集劇徹徹底底地看完,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九點鍾。
看看時間,聶予誠應該是已經到了出差地安頓好住處了,於是她拿起手機給聶予誠打視頻。
鈴聲響了一會兒,然後被掛斷了。
許蜜語握著手機想,也許是聶予誠那邊正在處理什麼事情。
正想著,手機鈴聲響起來,聶予誠把電話打過來了。
許蜜語連忙接通電話問:「怎麼不開視頻說?」
聶予誠在電話那邊告訴她:「這邊酒店的網速不太好,視頻會很卡,不如直接打電話。」
許蜜語隨口說道:「那就不用酒店網絡,直接用手機流量唄。」
聶予誠停頓了一下,才說:「這邊的手機信號也不太好。」
許蜜語疑惑一聲:「哎?我現在接你電話感覺還可以,通話不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