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1 / 2)
房門推開的聲音清晰響起, 元鳶握緊了藏在袖中的梨花簪子,沒有回頭。腳步聲卻緩緩向她靠近,牆壁上的影子傾斜, 被窗欞切開。
預想中的緊張沒有到來, 反而是無以言說的平靜。
她抬起頭, 想要看清來接她的人是誰, 迎上的卻是平穩擺在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上的托盤, 托盤上是一些精致的糕和螃蟹。
清越的聲音落下:「怎麼不在屋裡休息, 到處亂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 元鳶眼皮微跳, 再抬眼時果真看到了謝錦衣。
他換了一身淺白色的長袍, 單手撐在她身後的椅背上,眉眼往上挑起。
元鳶愣愣地看著他:「怎麼是你?」
來接她入宮的人呢?
謝錦衣將手裡的托盤擱在桌上,唇角的笑意微頓, 挑眉問她:「不是我,還能是誰……難道你不想看到我?」
元鳶忙否認:「不是的。」她的聲音又弱了下去, 「宮裡的人還沒有到麼?」
謝錦衣順口接話:「他們不會來了。」
元鳶神色未變,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後驚訝地問他:「為何?」
謝錦衣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徒手剝著蟹黃, 故意逗她:「難不成你還覺得失望?」
元鳶心裡的疑慮被他這話給打斷,低聲反駁:「我沒有。」
她根本一也不想入宮。
她看著謝錦衣剝螃蟹的手指:「我隻是好奇為何陛下突然改變了主意。」
似是想到什麼, 她的目光移到謝錦衣的臉上:「你剛剛去哪兒了?」
她醒來的時候便沒有看到他,難道他入宮去找皇帝了?擔憂擠上心頭,元鳶搭上他的手:「你是不是去找陛下了?你同他說了什麼, 還是他對你做了什麼?」
謝錦衣唇角勾笑:「這麼多問題,你要我先回答哪一個?」
元鳶心下都快急死了,哪裡還有心情同他開玩笑, 可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讓她什麼也看不出來,隻能急切地問:「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去找陛下了?」
謝錦衣騰出一隻手繼續剝螃蟹,慢悠悠地回她:「嗯。」
搭在他手臂的指尖一僵,元鳶心裡湧出不好的預感,追問:「你們說了什麼?」
謝錦衣好笑地看著她一臉緊張的模樣,不緊不慢地將剝好的蟹黃餵到她唇邊。
元鳶隻同皇帝說了什麼,可謝錦衣儼然一副她不吃就不說的樣子,隻得張唇咬住他餵過來的東西。
見她乖乖吃了,謝錦衣才滿意地收回手,一邊往她麵前的瓷盤裡堆著蟹黃,一邊道:
「看你急的,我和陛下還能說什麼?不過是入宮述職,順便告訴他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在漠北多年的戰功還不至於在陛下那裡連這麵子都沒有。」
他抬了抬左側的肩膀:「所以陛下自然就放過你了。」
元鳶愕然,真的如此簡單就放過她了麼?她緊緊地盯著謝錦衣的眼睛,似乎是從裡麵看出半撒謊的痕跡。
可是她什麼也看不出來,就好像他真的沒有騙她。
可那位陛下是何人?他怎麼會突然發了這樣的慈悲心?
元鳶正要追問他,那雙桃花眼忽地眯起,眼尾帶著戲謔的笑:「將我吃乾抹淨就想不認賬了?」
元鳶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對上他眼裡的笑意後臉上騰地冒起熱氣。若是她去照照鏡子,就能看到自個兒的臉比盤子裡煮熟的螃蟹還紅。
昨夜瘋狂的種種一股腦地湧上來,臊得她手指都蜷縮了起來,脖子上刻意用粉黛遮掩的紅印也跟著隱隱發燙。
那些都是他口勿過的痕跡。
元鳶不敢再去回想,可偏偏她越是想轉移注意力,越是忘不掉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麵。
尤其是和謝錦衣離得太近,他衣衫上清冽的皂莢香和他唇角揚起的笑,無一不讓她心頭悸動。
她低下頭不敢看他。
餘光裡又是謝錦衣遞過來的蟹黃,她順從地咬住。謝錦衣也不急,就慢慢地等她咽下去,然後再給她餵。
明明是伺候人又繁瑣的事兒,他偏偏看著樂在其中。
元鳶不知怎麼麵對他,尷尬地說了一句:「你,你也吃吧……」
謝錦衣沒動,隻問她:「味道可還喜歡?」
元鳶被問住了,她剛剛隻注意到他的手指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那蟹黃到底好不好吃她還真沒有注意。
她隨口「嗯」了一聲。
謝錦衣拿過乾淨的帕子擦拭手指,元鳶現下渾身都不自在,隻能掩飾性地去吃東西。
因著心不在焉,她嗆了一口,正咳嗽的時候,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慢吃,又沒人同你搶。」
元鳶這下更尷尬了,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分神的真正原因,默認了是她吃太急。
可搭在背上的手沒有收回,撫在她的蝴蝶骨上,隔著衣料的觸碰讓元鳶的耳垂燙了起來。
耳畔是謝錦衣關切的聲音:「還疼麼?」
元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當即鬧了個大紅臉,抿著唇沒有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