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1 / 2)
恍然間,他感覺alha凝視自己凝視了很久。
但其實也隻有片刻而已。
恰逢暴雨初歇,陸虔分神操縱了一下控製台,飛行器趁機準確又迅速地滑入喻識後院的小天台。
剛剛停穩,歇了一會兒的暴雨在外邊落響,重如雷擊。
狹小空間裡凝滯的氣氛鬆動些許,喻識也解開安全帶,不再往陸虔那邊看去。
今天他著實有些失態了。
明明是自己決意一刀兩斷的,何必還要喋喋不休,去尋求一個什麼結果,或是答案。
「枝枝。」
但他沒有順利離開,陸虔像是終於緩過神,跨過來把他從背後抱得很緊。
alha近在耳畔的低音在磅礴的雨聲裡格外鮮明。
陸虔慣常聲音低緩,但也擋不住話裡的不敢置信:
「我從來沒有想過,和除了你之外的人,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你不用和我說。」喻識忽然覺得頸間燙了一下,不可抑製地湧出一陣久旱逢甘霖似的歡欣,「……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對你以後的感情也沒有興趣。」
他就知道自己不該來接受調解。
離婚前那一次調解後,他回到家裡發了一下午的呆,差點把已經寫好的聲明刪掉。
alha沒有回應他,隻是摟著他的手收緊了一些,添了幾分很不明顯的慌亂:
「我之前沒想到你會介意這個……枝枝,我和白非池,還有其他軍署裡的oga,工作往來都有備份,辦公室兩人獨處時都會有錄像,從來沒有對不起你。」
喻識冷笑一聲:
「我知道啊,我說過要查這些麼?」
他不僅知道,那軍署新試行的規章還是放假時陸虔和他仔仔細細核對過的。
當時陸虔說軍署第一次真正吸納了大批oga職員,在行事規章上可能需要一些修改,以避免疑議。
於是他們時隔小半年再相見的第一個夜晚,就是陸虔摟著他,和他絮絮念著些枯燥的條文,他有一搭沒一搭回應著,偶爾提出個別的意見,然後陸虔就會傾過來口勿一口勿他,再把他說的話往備忘錄裡添上。
但其實他原本是想和陸虔去藝術行的。
沒有去成,最後他都不知道陸虔什麼時候睡的,沉入夢境的最後一刻,陸虔還在伏案工作。
他當然知道陸虔不會和任何人有過界的接觸。
這人是出了名的令行禁止,沒有人會覺得陸虔會有任何逾矩的舉動。
「那是為了什麼?」alha見他終於肯抬頭看自己,似乎鬆了口氣,話裡話外,不解卻更深,「我們說清楚,你不喜歡什麼,我改就是了。」
「要能說清楚我也不會和你離婚。」
天台上亮起明黃的燈,沖破了晦暗的天色,也映亮了喻識的眼睛。
他從陸虔懷裡掙出來。
陸虔手還虛虛環在他月要間,不敢攔他,也不甘心完全放開。
alha心底依然不敢置信:
「如果你介意白非池,我不額外見他就是了。」
「你能和他斷絕聯係嗎?」
「那怎麼行?」alha脫口而出,接著又委婉細說,「我和他可以隻用工作郵件聯係。」
喻識不自覺就笑了下:
「你自己也知道。」
「但那隻是工作,沒有白非池也會有其他人。」
他沒有細究陸虔望向他的眼神。
不用看,也知道眼前這人目光有多訝異。
或許是覺得自己眼前的oga不可理喻了。
「所以我和你就這樣了。」
喻識突然覺得索然無味,轉身便向房間走去。
這回陸虔沒有放開,而是急急拉住了他的手:
「枝枝——我以為你應該明白——」
「我難道不夠明白麼?」
他低頭看了下他們相連的手,突然發現陸虔還沒取下婚戒:
「前三年我什麼時候因為這個煩過你?我什麼時候說過讓你休假回來陪我?」
陸虔在北禦軍署忙到天昏地暗,他在帝都星安安心心做他的將軍夫人,偶爾相聚時,一同出席各種場合,旁人怎麼看,都像是琴瑟和鳴。
他也的確沒有和陸虔說過什麼不中聽的話,頂多是在陸虔回來工作到深夜時,鑽到陸虔懷裡,要他的alha先陪他一會,聲音是慣常的柔,再添幾分軟,從不曾讓人為難。
「但我隻是不想繼續了,也不行麼?」
「之前我從北禦軍署回來時,是你先說要和我結婚——」
「所以呢?」
「我以為至少你也是想和我組建一個家庭的。」
「是我不想嗎?」
「那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我在軍署的工作從來沒有瞞過你,結婚前沒有,結婚後更沒有。」
「你沒有錯,我錯就錯在當年想和你結婚。」
天台上的空氣越發悶熱起來,短暫的清明過後,喻識覺得腦袋一炸一炸的疼。
他不期然想起當年陸虔剛從北域回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