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損兵甚重(1 / 2)
……看著老將被侍衛押下去,姬噲深深嘆了口氣。
一旁的張儀也是無奈,誰能想到這即成之事,臨了還被這老將市被給橫叉一道。
眼見對方有動搖之意,張儀趕忙道:「太子,王位若是不保,無論列國是輸是贏,太子都是輸的最慘的那個人啊。過河拆橋,太子豈不悲哀?」
姬噲轉過頭:「戰陣之事,吾也不能隨心所欲,還望秦相見諒。」
張儀頓時大驚,聽這話的意思是想變卦?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太子!」
張儀咬了咬牙:「秦國願使公子稷入燕,以同燕國結好。」
「先生此言當真?」姬噲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立即回道。
「秦國定將與燕國共存亡!如若有假,張儀這顆頭顱,太子隨時可取。」張儀淩然道。
……
伊闕龍口,楚軍大營。
「吾等已在次駐紮數日了,令尹為何還不下令進軍?」屈原一臉的急躁之色,入帳便朝著昭陽質問道。
昭陽放下手中的毫筆,瞥了他一眼,也不惱,伸手拿過幾案上的一張帛書遞給他,道:「汝先看看這個。」
屈原狐疑地接過,剛剛看罷,驟然驚詫道「燕國撤軍了?」
然而過了片刻,他又顧自不解道:「燕國此番興師動眾、可謂是傾國之兵,應該絕不會輕易撤兵的才對啊。」
昭陽卻是搖了搖頭:「函穀關前的五萬燕軍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是事實。燕軍距離三晉聯軍不足十裡,卻悄然退出了戰場,這也事實。」
「燕國為何如此?」屈原一臉的呆愣,「五國伐秦,秦國明明國滅在望啊。」
昭陽深嘆了口氣,道:「秦國是國滅在望,可滅國之時,踏進鹹陽城的是三晉的軍隊啊,還是燕國的軍隊啊?或者說此後的天下,是楚國的天下還是齊國的天下?」
「屈原不解先生之意,這合縱盟書上明明已經寫好了,如何攻秦,如何滅秦,如何分秦啊。」
「哈哈哈哈哈,這樣的盟書在老夫手上經過的都不下十份了。」昭陽笑的胡子發顫,看著屈原就像看傻子一般。
「屈原吶,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了。」昭陽說著又從袖中掏出了一封信帛,遞給他道:「大王剛才已經從郢都發來密函,命令楚軍即日班師回郢都。」
屈原書信未皆,大驚道:「我楚國不去函穀關了?」
昭陽無奈地點了點頭。
屈原頓時癱倒在座塌上,一臉悲戚地道:「楚國不是燕國!楚國身為縱長國,竟然如此消極怠戰,天下諸侯又該如何看待我楚啊!」
「嘿嘿……」昭陽嗤笑一聲,轉而對著他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屈原,汝要明白,在這個世上除了大義,有時候還要看大王的臉色!」
屈原一臉的悲苦之色,咬著牙:「先生,滅秦的最佳時機稍縱即逝啊!將外在君命有所不受啊!」
昭陽搖了搖頭:「那戰後,左徒還要不要回楚國了?」
……!「那令尹有何打算?」屈原有氣無力道。
「班師回國!」昭陽注視著屈原的目光,語氣堅定道。
屈原驟然站起身來,咬著牙道:「屈原願領募集的族兵,自赴函穀,同列國伐秦!」
「汝想抗命嗎?」
「令尹!」
「屈原吶,孰重孰輕,汝要好好掂量掂量。需知,來日方長啊……」
……
……
趙雍裹了裹身上的棉袍,邁步走出火爐烘烤溫暖的王帳。
耳邊除了不時響起幾道巡營將士地吆喝聲,便隻有那嗚鳴的夜風。
凜冬的夜風可謂是刺骨,呼嘯的北風在帳外不停的嗚咽哭泣,仿若是幽怨無人陪伴的孤寂幽魂。
趙雍緊了緊護腕,伸手接過侍衛手中的韁繩。
他突然感覺眉心一點冰涼。
「王上,下瑞雪了。」
侍衛開口的同時嗎,細碎的雪花已是撲麵而來。
積蓄已久的白羽從天際悄然灑落。
就像那『悄然』被秦國夜襲的燕軍一般。
雪花中似乎還夾雜著一股木帛被焚燒的腐朽氣息。趙雍轉過頭、眼神死死凝向東方,然而濃墨的夜空下、他卻是什麼都看不清。
「謹防秦軍夜襲。」趙雍對著巡營的將士們囑咐了一聲,便策馬朝著遠處奔去。
……駿馬飛騰,雪花如同冰淩般敲打在騎士的臉龐。
待趙國一行人趕到時,原本拱衛森嚴的燕軍大營已經被烈火焚燒成了一片廢墟。
漫天紛紛的雪花也打不滅那沖天的火勢。
先到一步的魏、韓統帥見到趙雍前來,趕忙上來見禮。
「誠如趙王所見,燕軍損兵甚重,已經『敗』退了……」公孫衍苦笑道。
餘燼映照著眾人的臉、陰晴不定。
趙雍抹了一把額上的雪渣,緊盯著火勢,突然搖了搖頭,顧自嗤笑了一聲沒有回話。
損兵甚重?騙鬼呢!
「這秦國真是好大的本事,竟能在我十數萬大軍的眼皮子底下,數個時辰便將五萬燕軍盡數擊潰。十餘裡相隔,吾等竟未收到任何消息、燕軍竟也未有任何求援。」韓倉一臉誇張道。
就是五萬頭豬,一天也抓不完吧。
「哈哈哈哈哈,秦國若真有這般天能,吾等合縱聯軍還如何與其相戰?不如引頸待戮罷了。」老將朱威也是被氣笑了。
夜襲?退軍?這等手段,真當列國諸侯是傻子嗎?
燕國這一手,真是將三晉諸侯打了個措手不及,任誰也沒有想到,已至關前的大軍,還能抽身而退。
從薊都到函穀,這一路所損耗的糧草何止百萬。燕國也真是舍得!
公孫衍輕咳一聲,對著趙雍揖道:「大王,燕國退兵既成事實,外臣以為還是暫時不宜聲張。可暫同軍中將士相言:秦國突襲,燕軍故意誘敵深入,且戰且退。」
「且戰且退?是要退到燕山才發起反攻嗎?」趙雍轉頭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