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陳希夷四辭朝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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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光義稱帝之後,於當年十一月下詔,廢除李煜的爵位「違命侯」,改封「隴西郡公」。由侯晉公,似乎意味著李煜身份的提高。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趙光義這個小人,假裝以社稷為重,不顧一切地射殺花蕊夫人!可他自己呢?卻經常召李煜的小周後陪宴侍寢,一去便是多日,迫使一往情深的伉儷咫尺天涯難得團聚。小周後每次入宮歸來,都要撲在李煜的懷中,向他哭訴趙光義對她的無恥威逼和野蠻摧殘;李煜則望著她那充滿屈辱和痛苦的淚眼,唉聲嘆氣,自慚自責地陪著她悄悄流淚。他深為自己這個堂堂須眉卻無力保護愛妻的身心而內疚,更為趙光義的暴虐和下流而憤恨。他對親人遭受的這種難以啟齒的*,除了強忍心靈深處的創傷和劇痛,長時間與小周後抱頭飲泣之外,隻有強壓怒火著力回避。

然而越是回避越難忘情。小周後每次應召入宮,李煜都失魂落魄坐臥不寧,望眼欲穿徹夜難眠。小周後巧笑顧盼的可愛形象,總是如夢似幻地縈繞在他的眼前。尤其是在暮春之夜,他惆悵無言,倚枕遙望長空,殘月西沉,遠天傳來淒涼的雁唳,更增添了他對小周後的依依情思。想念之中,窗外似乎又響起了他熟悉的小周後夜歸的腳步聲。於是,他趕緊起身,憑窗環顧畫堂深院,可是卻不見小周後飄飄欲仙的倩影,隻有滿地落紅。待到曙色臨窗,他把長夜所思寫成一首《喜遷鶯》:

曉月墜,宿雲微,

無語枕頻倚。

夢回芳草思依依,

天遠雁聲稀。

鶯啼散,餘花亂,

寂寞畫堂深院。

片紅休掃盡從伊,

留待舞人歸。

小周後回來了,她衣冠不整、滿臉淚痕。她對著他大哭、大罵,她使勁捶他、咬他,他卻一動不動,心如刀割。

他恨趙匡胤兄弟倆,一個亡了他的國,一個辱了他的妻。

他恨這個世界,他誰也沒有招惹,可是為什麼偏偏要他來承受這一切!

可是他更恨自己,為什麼這麼窩囊,如果國還在,怎麼會承受如此的屈辱!

他在心裡罵了自己無數遍:作為一個男人,你怎麼不去死!

一朝帝王如今淪落到如此地步,怎不叫人扼腕嘆息……

如果他不是生在帝王家,也不至於如此淒慘。可是生命沒有如果,隻有曾經。

降宋以後,李煜一年四季過的是「此中日夕,隻以眼淚洗麵」的屈辱而悲慘的生活。他像一隻被禁錮在金絲籠中的鳥兒,宅第雖然華麗,行動卻毫無自由。他終日蝸居小樓,樓外高牆深院,戒備森嚴,插翅難飛。沒有當朝皇帝手諭,他不得私自會客。

在汴梁寄人籬下、飽嘗炎涼的降王生活,李煜對人生和未來喪失了追求和信心。他不分晝夜,常常是杯不離手,借酒澆愁,一醉方休。有一次,他還乘醉在窗紙上信筆書寫了十四個大字:

萬古到頭歸一死,

醉鄉葬地有高原。

時光過得飛快,轉瞬到了北宋太平興國三年(公元978年)的乞巧節。這年七夕,恰好是李煜的四十二歲誕辰。當晚,隨同李煜一道歸降的後妃們,齊聚在李煜寓居的小樓院內。他們打算一舉兩得:既為李煜拜壽,又為自己乞巧。雖然場麵、氣氛無法同亡國前相比,但還像往常在金陵一樣,也在庭院裡張燈結彩,備置幾案,擺放祝福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酒食瓜果,還有拜月乞巧用的金針彩線。眾人原想先給李煜祝壽,隨後乘興穿針乞巧。那知在這月色朦朧,充滿神秘感的夜晚,人們卻調動不起來歡樂的情緒,心境無比茫然淒涼。與其說這是一次祝壽乞巧的喜慶集會,莫如說是一次忍辱含憤的悲切團聚。盡管席間也有絲竹伴奏,也有舒袖歌舞,但是,人們的內心卻共同承受著格外的壓抑和痛楚。在場者個個強顏歡笑,共同吞咽著淪落異鄉、飽受*的苦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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