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11月3日
搜查一課強行犯三係
中午，辦公室內空盪盪的，幾乎所有警官都領了各自的任務，出外勤去了。
除了——
「嘖。」鬆田陣平煩躁地咬著筆杆，撓著頭。右手潦草地纏著繃帶，透過縫隙能看出都隻是皮肉傷，傷口已經開始愈合，唯一比較深的一道在手背上，被醫生細心地塗上了藥膏。
桌上已經淩亂地扔著好幾張寫滿字的紙，但他手邊，還推著更多空白的稿紙。
鬆田陣平在昨晚回警視廳後，挨了一晚上的罵。
雖然事出有因，也沒有造成什麼不良後果，但罰款和檢討是免不了的。甚至因為同一時間乾的出格事情太多，差點被扭送回機動隊。
總之，最後的結果是，他被勒令不寫完檢討就不準邁出警視廳大門一步。
「為什麼這個魔女詛咒的都市傳說也要我寫檢討啊？」鬆田陣平半月眼。
「唔，因為昨晚佐藤警官一直在你車上大聲笑，笑聲很像魔女。」正埋頭看報紙的亂步抬起頭，看了一眼檢討清單，回答道，「魔女的黑色閃電詛咒，真有趣！」
「……那也應該佐藤寫吧！」鬆田接著查看清單，「還有這個，明明我打壞的是犯罪分子據點的牆壁，怎麼就破壞公物了！還有，跟佐藤相處時間太長又是什麼？這明顯是公報私仇吧？是吧？」
「唔呣……」亂步叼著一根棒棒糖，總結道，「果然人緣很差呢。」
鬆田頭上瞬間暴起青筋，他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小鬼，不是跟你說了別跟著我，去找佐藤嗎？」
「我不要。」亂步一口將棒棒糖咬碎，頭扭向一旁。
鬆田煩躁地咂嘴，也不再管他，繼續低頭翻看清單，結果發現還有拐騙未成年的檢討，心情更糟糕了。
亂步偷偷瞥了一眼鬆田，見鬆田沒有繼續趕他走的意思，就高興地眯著眼睛，往嘴裡又扔了顆糖，繼續看報紙。
「誒——他們都不提名偵探的精彩推理秀！」亂步忽然鼓起臉，嚷嚷道。
鬆田轉頭看了一眼，是昨天劇場事件的報導。
媒體大肆宣揚村上的死亡表演，卻對亂步的名偵探推理一筆帶過，名字外貌一概沒有提及。至於編劇和醫院老人的死亡，更是隻出現了死亡卜告。
「哦那個，我請求公安幫忙隱瞞的。」鬆田坦然承認，語氣帶著一點凶狠，「都被犯罪集團盯上了，還想著出名？」
隱瞞這件事並不困難，現場的觀眾並沒有看清亂步的臉，寬大的墨鏡讓亂步的臉籠罩在聚光燈的陰影中，擋住了一切窺視。而且，他們也並不相信那是亂步本人的推理，亂步的年紀太小了，更像是被警官推出來釣魚的魚餌。
唯一的難點在當事人，也就是這個非常難搞的亂步大偵探。
不過，鬆田在做決定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迎接亂步新一輪的胡攪蠻纏了。為了避免一而再再而三的羞恥獨白，他甚至做足了功課，說服的理由都準備了七八個。
然而——
「哦——好吧。」亂步一聽是鬆田的要求，竟直接安靜了下來。
這下反倒是鬆田有些不適應，他油然而生一種不詳的預感。
「餵，這不是名偵探邁向世界的首次亮相嗎？」
亂步頭都沒抬，理所當然地回道：「你不允許嘛，有什麼辦法。」
「我……」鬆田語塞，「你就不問問原因……？」
亂步奇怪地看了鬆田一眼，眼神中寫滿了『這還需要理由？』。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無論有多荒誕都是真相。
看亂步從晚上到現在的表現，鬆田再不情願也隻能得出一個事實——
他可能被黏上了。
鬆田陣平不禁有些頭疼，他現在的狀況，可不適合照顧一個缺愛的小鬼啊……
「喔！我是有個疑問。」亂步突然打斷鬆田的思考。
「嗯？」
「昨晚上，你是怎麼那麼快趕到的？」
「沒猜到吧，小鬼？這就是大人的本事！」鬆田得意地回答。
亂步瞪大眼睛看著鬆田，但鬆田完全沒有要給他解惑的意思。
於是，亂步扭過頭，狀似隨意地說：「反正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有一個很久沒聯係過的公安朋友嘛，至於為什麼——」
「停停停！」鬆田急忙製止，看了看四周，沒有人要回來的樣子，「算我怕了你了……先說好，這件事，是絕對的機密，不要跟任何人說。我也不會跟你說得很詳細。」
亂步瞬間眼神發亮，點頭應道：「好、好。」
*****
時間回到昨天晚上。
雖然放下了「不要小看大人」的狠話，但令鬆田陣平挫敗的是他確實沒有什麼更好的方案。
他沒有亂步那種恐怖的洞察力，能推測出方向是往東京郊區，已經是他的極限。
現在封鎖道路或者調取監控顯然來不及。距離亂步離開已經有段時間了，甚至開得快的話，已經快出東京了。
對他來說最快的方法，確實隻有去公安部，拿到他們的資料。他自信，如果完全無視交通規則，他能在十分鍾內到達警視廳。
但鬆田不能肯定，亂步是否將這種情況也計算了進去。
以那小子體現出來的自負程度，絕對會掐準時間，能否精確到秒他不清楚，但絕對精確到了分鍾——事實也確實如此，甚至比鬆田想得更誇張——所以時間很緊張，但凡有一點耽擱，都可能會出人命。
鬆田陣平想彎道超車，最好的辦法是現在遠程得到公安的信任，而這種機密的事情需要信任基礎——尤其在這種敏感的時刻，貿然聯係隻會讓事情復雜。
——他們連鬆田剛來兩天的事情都知道，肯定在警視廳有消息渠道，不過地位不高就是了。
但鬆田陣平根本不認識公安的人，或者說，他就不認識幾個人。
他就仿佛被籠子困住的野獸，瘋狂掙紮著想要逃脫，又不得其法。他隻能利用上自己擁有的一切。
他一邊往停車場跑，一邊迅速給佐藤發了一條簡訊。翻開通訊錄，翻閱寥寥的幾個名字。
他首先點開伊達航，想問問他能不能接觸到公安的人。編輯到一半，他突然愣住了。
鬆田意識到，他和伊達航，可能都認識，警視廳公安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