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有眼不識泰山(1 / 2)
青銅大鼎焚煙鳥鳥。
遠方有驚雷劃過天空,陳鳶繞過大鼎推開殿門入內,亦如往常向六尊神像作揖禮拜一番,便開口問起了心中疑慮。
「二爺,還有諸位,昨日夜晚發生了一些事,令我不解。」
空盪盪的大殿裡,陳鳶拂袖靠在關羽的神台,隨意的坐去地上,聲音回盪裡將後麵的事,原原本本講出來,也說了心裡的疑惑。
「森羅殿開啟至眼下,除了夢中見過鍾馗法相,以及昨晚的無常勾魂鎖,並未見到其人,殿中更是無人回應,到底還需什麼?森羅殿是否還需更多人傑支撐?」
除了項羽無動作,其餘五尊色彩塗繪的神像轉了轉眼珠,整齊的看向地上的陳鳶。
關羽的法音自神像之中響起。
「勿要心憂,天、地、人相互牽扯,無人哪有地府,無地哪能丈量九霄。森羅殿裡的陰神雖桀驁,但不會亂來,當可放心。」
陳鳶起身打了一個響指:「明白!有二爺這番話,鳶心裡便有底了,他們何時顯現,那就由他們。」
說著,舉步走去前方門扉,冒著陣陣陰風徑直上了森羅殿,還沒等他走近,一個青釉的瓷瓶已放在森羅大殿前。
有陰沉的聲音飄來。
「地民魂魄受人差遣,你當謹慎,那人就在鎮魔石碑下。」
受人差遣?
陳鳶第一個想到的是永鄉的常威,不過隨後就被否決,對方根本不知他戲班的事,更不可能出來打探。
按常威的書冊記載,其餘五處都有這樣的地底深淵,每十年一次大祭用來飼魔,讓它們不能作亂,那背後該是有幕後之人一手操持。
之前春姑那幫人應該就是對方手下。
『這些時日,對方應該是在扌莫清我的來歷,畢竟臨江縣給我立生祠,想要追根朔源,不是一件難事。知曉我以木偶成就香火之途,自然就將目光放在戲班身上……不來直接找我,多半還是因為中原和北方有天師府,不敢涉險,暴露自身!』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陳鳶看了看手中瓷瓶,將裡麵地民魂魄交給天師府,正好給他們提供地底妖魔的線索,這樣一來,那些人就沒空理會戲班了。
趁這個空隙,尋山訪水,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靈木,給二爺他們換副身軀。
若是練成法寶,再凋琢成木偶,威力會不會更盛?
短短的思緒間拿定主意,陳鳶握著瓷瓶向森羅殿方向拱手拜下:「謝告知地民之事,就是不知你是七爺還是八爺?」
「生前姓範。」
那陰沉的聲音傳來,片刻又緊跟一句:「……下次別燒檀香,味不喜。」
言罷的一刻,陳鳶閉眼睜眼,已經在客棧的床榻之上,旁邊,老人蹲在床上,一張老臉掛著眼淚,抽泣的來回瞅著自己。
「師父,你做什麼?」
「為師以為你沒了……」瘋老頭擦著眼淚哭了兩聲,又板正臉色,一本正經的比劃手勢:「正說給你打什麼樣的棺材,你就活轉過來了。」
「弟子隻是睡的比較沉,可沒死,師父下次就不用驚慌了。」陳鳶笑著說了句,發現手中還捏著小瓷瓶,隨即從床上起來,帶著師父出了客棧,一路趕去天師府眾道士下榻的小院。
院門打開,一個梳著道髻的小道士在門後看了看,他知道門外的人與青虛、明光、玉晨三位交好,但一身邪氣、凶戾的修為還是他警惕。
「陳福主請進。」那小道士打開門扇讓陳鳶進來,走去前麵帶路,引領到中堂方才離去。
裡間,傳來巧兒嘻嘻哈哈的笑聲,穿著一件裁剪好的大襟,長及腿腕,舞著兩支寬袖『烏拉拉』的叫著小跑出來,不時回頭看追自己的明光,到的中堂,陡然見到笑吟吟立在門口的陳鳶,眼睛彎成了月牙,脆生生的叫了一聲。
「大哥哥!」
「眾妖物都懼怕的天師府,也隻有巧兒敢這般放肆了。」陳鳶打趣的笑著說道,扌莫了扌莫小姑娘腦袋,隨後拱去從側門進來的明光,後者也揖手還禮,跟著笑起來:「青虛師兄說巧兒命苦,多照看一二,這大襟還是從另個弟子櫃中拿來改的,沒成想還是不合身,倒是讓道友笑話了。」
「有何笑話的,我也喜歡呢,是不是?巧兒。」
陳鳶掐了一下小姑娘臉蛋,與明光落座後,巧兒乖巧的去端來了兩杯清茶,便安靜的坐在不遠,撐小下巴,晃著兩隻小腳,就那麼看著正說話的陳鳶。
「這就是害戲班數人性命之物,道長請看。」
話語裡,陳鳶將那瓷瓶取出,那道士明光頓時眼睛眯了眯,感受到了怪異的氣息,他接過端詳片刻:「好古怪,與尋常妖、鬼之氣大有不同,可是那地底妖魔?」
若是尋常妖鬼之物,麵前這位陳道友,怕是直接就誅降,何必拿過來給他看。
「就算不是地底妖魔,也必然有著關係。」陳鳶吹了一口杯裡漂浮的茶梗,「之前聽聞天師要追查妖魔,正好從此怪入手,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