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由於被迫繞遠路的關係，原本應該隻要幾小時的車程，直到入夜蘇杞等人仍然沒能進入安城。
而且越靠近安城，他們發現對向車道的車況就變得越擁堵——前往安城的車輛寥寥無幾，反倒是從安城出來的車排成了長龍。
方小樓終於弄完了設計圖紙，揉著酸脹的脖頸抬頭，看到對麵擁堵的車況，不由吃了一驚：「怎麼那麼多車往外開？」
韓溯之在旁邊捧著電腦說：「我正在看安城的論壇，好像是因為周圍大量受災的民眾都湧進了安城，導致現在城裡有點亂，所以很多人出來避風頭了。」
「有點亂？」方小樓不解，「為什麼？」
韓溯之嘆氣：「那附近都是沖積平原，受災的情況比廣廈市嚴重多了。」
方小樓愣了愣，不說話了。
廣廈市附近有很多山地，形成了天然的地理屏障，第一次海嘯後受災的麵積並沒有那麼誇張。但是安城附近大多都是寬闊開放的大平原，海拔又低，水係又發達，對海洋入侵簡直毫無抵抗力。
而且安城附近有很多人口稠密的大城市，當大量難民們一窩蜂湧入安城等地，難以管理，肯定會導致混亂。
方小樓猶豫：「那，我們真的還要去安城嗎？」
「當然得去。」韓溯之說，「如果弄不到基因改造劑，水位再次升高的時候你就完了。」
方小樓感動得鼻子發酸：「是為了我麼？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韓溯之和方小樓說過，他夜觀星象，掐指一算，算出了不久之後海平麵還會繼續上升。韓溯之現在在方小樓心裡就是個神算子的形象，他就是說明天太陽就要撞地球了方小樓估計都信。
韓溯之還告訴方小樓，他們這次去安城是為了去生物科技園找到適合方小樓的改造劑，不過具體要怎麼弄他並沒有明說，隻說自己會有辦法。
車又開了一會兒，安城終於就在眼前了。
入關前機器人警察會掃描車牌號和司機的駕照，蘇杞減慢車速，把車停在路邊。這時對向車道上一輛被堵得開不動的車搖下了車窗。
一個堵車堵得太無聊的司機主動跟蘇杞搭起了話：「哎，對麵那哥們兒，你怎麼這時候往城裡開啊？」
蘇杞看了他一眼，確定他在跟自己說話，於是言簡意賅地敷衍：「去辦點事。」
「出差啊？你們老板是給了什麼讓你無法拒絕的價格，這種時候你居然還願意往安城跑？」
蘇杞問他：「城裡出什麼事了嗎？」
「現在還沒出什麼事，不過照這樣下去早晚要出大事。」那司機嘖嘖搖頭，「人實在太多了，嚇人啊。」
機器人警察已經掃描完了蘇杞的證件，電子路障自動升起。對向車道也終於可以向前騰挪一段了。蘇杞不再跟陌生司機對話，重新發動汽車向城內開去。
進城之後，幾人馬上就明白了那名司機口中的「人實在太多了」是什麼意思。
街道的兩旁原本應當是開闊且乾淨的，可如今卻隨處可見簡易的臨時帳篷——數不清的難民湧進了包括安城在內的周邊城市，賓館被住滿了，體育館、公園等公共用地都被改造成了臨時收容所卻仍然不夠用，有些人不得不住到了大馬路上。
蘇杞他們進城的時候已經是深更半夜，馬路上卻仍然排著很長很長的隊伍。直到車開到隊伍的盡頭，三人才看清楚：原來是政府在發賑災的水和食物，已經領完的人手裡拿著一小瓶水和一小塊麵包，這就是全部的物資。
城市裡一下多出了這麼多無家可歸的人，也難怪居民們會感覺沒有安全感，紛紛往外走了。
蘇杞問：「我們今晚怎麼安排？」
韓溯之進城前就搜過城裡的旅店了，毫無疑問，根本不可能有空閒的房間留給他們。
他悻悻地提議：「要不就在車裡將就一晚吧。」
蘇杞、方小樓都不是挑剔的人，對此沒有什麼意見。
人太多的地方蘇杞也感覺有些不安全，他又在城裡繞了幾圈，直到找到一個偏僻的人少的露天停車場，這才把車開了進去。
多虧韓溯之出發前大手一揮買了輛新款豪車，車內的空間極為寬敞。前座的靠背放平，能供兩個人躺下；後座的中島收起，能變成一張還算舒適的床。至於小黑，往地毯上一趴就能進入夢鄉。
於是韓溯之和蘇杞睡前排，小黑睡地上，方小樓一人獨睡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