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黃鼠狼討封（1 / 2）
有緣人走進科學臉色一滯,啞然失笑。
來找他的居然不是穿著玩偶裝的小孩，而是黃鼠狼？真的假的？
巧的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黃鼠狼。小時候在老家沒有碰見過，長大也沒有特意了解過,還真不知道黃鼠狼長什麼樣。
他忍不住打開瀏覽器搜索黃鼠狼，頁麵跳出黃鼠狼的照片，讓他眼前一黑。
全對上了。
原來根本不是什麼黃色細犬套裝，而是人立而起的黃鼠狼！
他臉上失去血色，渾身一抖,骨子裡的探究精神讓他下意識刨根問底：「主播,討口封到底是什麼原理？」
語氣儼然充滿信任，和之前截然相反。
安如故見他不懂,眸光微動,解釋道：「討口封也就是首肯封正,人乃是萬物之靈長,黃鼠狼修煉到了氣候，需要得到人類的首肯承認才可以化為人,這個行為叫做封正。
它會問你它像人還是不像人，如果你回答像人，那麼就可以修成人形，將來會來報答你。如果說不像人，它的修煉便會功虧一簣,所有功力消散一空。
黃鼠狼往往睚眥必報，你壞了它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功力,一般都會來報復你。」
其實不隻是黃鼠狼會討口封,很多動物都會做這種事。其中以劉邦醉酒斬白蛇的傳說最為著名。
相傳在秦朝末年，中原地區有條靈蛇修煉到了氣候，道行不淺,於是盤在路中央討口封。可是碰到的人皆是膽小鬼，見到它撒腿就跑。
靈蛇見到討不到口封，知道機緣未到，準備離去，結果感到帝王之氣越來越靠近，原來是劉邦醉酒之後路過。
靈蛇想討口封，結果劉邦酒後魯莽，一劍斬斷對方。
靈蛇討封不成，反而身死道消，魂魄不散，在夜間的時候托夢讓劉邦還命。
劉邦夢見自己在帶兵行走，聽到靈蛇討命之後，胡亂應道：「這裡高山陡嶺，忙著趕山路，哪有命給你？到平地再說。」
意思就是走出山，到了平地再說。劉邦醒了發現自己沒事，後來再沒做過這個夢，於是把這件事情拋在腦後。
後來漢朝傳了兩百多年，到了幼年平帝手上。王莽下藥毒死了平帝。平帝對平地，王莽對亡蟒。
所以民間流傳著劉邦斬蟒，平帝償命的傳說。
【原來如此，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我記得有緣人問黃鼠狼是哪家的小孩，應該算討口封成功了吧？】
【加一，這句話已經默認對方是小孩子。】
安如故餘光瞥見這些彈幕，神色淡淡：「不能用問句來回答問句，必須要直麵回答對方到底像人，還是不像人。討巧的方式是不可以的。」
走進科學愣在原地，腦子裡亂成一鍋粥：「所以我這麼倒黴，是討口封失敗所以報復我？」
他很想抱怨對方讓自己倒黴，但轉念一想，人家幾十年的功力沒了，好像也挺慘的。
安如故垂下眼眸，不置可否：「其實被妖氣纏身，一般都會倒黴，不一定是它在報復你。你當天到底和它說了什麼？」
走進科學抬手捶了捶自己的頭，冥思苦想：「那天酒喝得太多了，我想想……它好像又問我它像人還是不像人。
當時天色太晚了，我讓它早點回去，不要一個人在路上晃。
可是它還沖著我抬手作揖，好像根本不想走。」
「我問它作業寫完了沒有？
它撓了撓頭，說沒有作業。
我說，教育要從娃娃抓起，上次考試語數英三門考了多少分，有沒有考到三百分？
它扌莫了扌莫自己的瓜皮小帽，好像非常苦惱，說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它老問像不像人實在太古怪了，讓我感覺它有一點消極避世的情緒。可能是常年當留守兒童出現了一些心理問題。」
【？？？有緣人腦洞怎麼這麼大？】
【其實有的小孩特別愛幻想，喜歡活在自己構造的幻想世界裡。】
【我是精神科的醫生，有些精神分裂的人會幻想自己是個動物，行為出現異常，也就是變獸妄想症。】
有緣人走進科學看見這條彈幕，嗯了一聲：「我們村幾乎沒什麼新生兒，導致我小時候特別孤獨，每天隻能跟家裡的黃狗玩。
我看到它就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忍不住諄諄教導，讓它好好學習，將來跟我一樣考進城裡去。
我是學理科的，想讓它對理科感興趣一點。我就問它，聽說過達爾文、富蘭克林、普朗克、愛因斯坦嗎？
我把愛因斯坦的質能方程講了一遍，因為這個方程隱藏著世界的真理。而且他的狹義相對論統一了牛頓的力學以及麥克斯韋的電動力學兩個體係。總之是一位非常厲害的科學家。
我希望它不要成天沉迷於問自己像不像人的遊戲，而是將來能夠成為這樣的人。」
安如故：「……」
直播間的觀眾：「……」
【師父別念了別念了，要瘋啦。】
【這個有緣人真的是研究員，不是老師嗎？】
【哈哈哈哈哈代入黃皮子視角，被迫聽物理研究員說物理，痛苦麵具。】
走進科學看見這些取笑他的彈幕，眉頭緊鎖，唉聲嘆氣：「我也不知道它是個黃鼠狼啊……主播，這個討口封到底成沒成？」
安如故思忖片刻，突然想起特管局的蘇萊。他們家中供奉的正是狐仙，應該是有些道行的，說不定認識那隻黃鼠狼。
她於是抬起眼眸，對著話筒說道：「我去問一問，你們稍等一下。」
緊接著，她將麥克風關掉，走到旁邊，給林微雨打了個電話，將黃皮子討封這件事說出來。
林微雨一愣：「還有這回事？那個人住哪，生辰八字多少，我幫你問問蘇萊。」
安如故將算出來的信息告訴對方，林微雨便拿著這些消息去找蘇萊。
蘇萊擺好供奉，開始請狐仙。良久過後，像拉動破舊風箱的沙啞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聽完了全程，蘇萊立即把消息傳給了安如故。
得知原因的安如故：「……」
原來那隻黃皮子和有緣人糾纏如此之深……
安如故回到開直播的房間，有緣人走進科學還在焦急地等待。
她目光微動，聲音清淩淩：「我知道那隻黃鼠狼為什麼會找你討口封了。」
走進科學怔了一下：「難道不是碰巧遇上我的嗎？」
安如故搖了搖頭：「你家祖上是獵戶，對吧？」
走進科學眼睛睜大，立即點了點頭：「我們村四麵環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很多人家以前都是獵戶，我爺爺那一輩也是這樣。直到我爸爸進城打工，而且地方出了新規，所以沒什麼人當獵人了。不過家裡現在還留著沒有子彈的土槍。」
「你爺爺五十年前是不是遇見過一隻討口封的黃鼠狼？」
走進科學瞪圓眼睛，還不知道有這回事，立刻拽著手機往堂屋走去：「主播你等等，我問問他。」
堂屋
爺爺一邊抽著旱煙，一邊和村裡的人打麻將。
爺爺打出一張牌：「三條。」
旁邊的人立刻將麻將推倒，喜形於色：「唉嘿，糊了！」
爺爺瞅著牌桌上的另外三人，眼神裡飽含羨慕嫉妒恨：「你們今天怎麼運氣這麼好？我每次一丟牌，你們就胡了。」
其他人捏著籌碼，笑嘻嘻地說：「不是我們運氣太好，是你太衰了。」
「專門往我家送，我想不胡都不行啊。」
爺爺心中氣悶，直接把牌推開：「我不打了，你們打吧。」
「這牌這麼小，你打了一天就輸了五十塊錢，別這麼摳嘛，繼續繼續。」
「是啊，我們又不是沒輸過錢，還不是繼續打，哪有你這麼小氣的。」
他們這些人子女已經在大城市安家落戶，平時會寄些錢回來，所以不再需要乾農活。因為太無聊，會一起打小麻將解悶。一天下來，輸贏很小，不然家人也不願意讓他們打。
爺爺有點手癢，情不自禁將手放到麻將上麵。
然而這時，他的孫子突然從外麵走進來，步履匆匆，滿臉焦急：「爺爺，你以前是不是碰見過黃鼠狼問你像不像人？」
爺爺愣了愣之後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走進科學大驚失色：「因為我最近也碰見了一個。」
爺爺聞言立刻把麻將推開，沒了娛樂的心思，沉聲說道：「唉，它果然會回來找我的。」
「怎麼回事？」
爺爺吸了一口旱煙：「我和你這麼大的時候，聽村裡的老人說過黃仙的事情。但我那時候年輕氣盛，不相信神神鬼鬼的。有一天酒喝多了拿著土槍上山，碰見了一隻黃鼠狼，黃鼠狼問我它像不像人。
我醉意上頭，隻想著打獵，根本沒聽清它的話，抬手給它來了一槍。
後來酒醒了，才想起所有的事情，驚出一身冷汗。」
走近科學大吃一驚:「你把它打傷了？」
爺爺搖頭:「沒打到它，它灰溜溜地跑了。」
走近科學鬆了一口氣，好奇地問:「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
爺爺有些鬱悶地說道：「那麼邪乎的事，我怕嚇到你們，哪裡敢說？就當是做了一場夢。」
直播間的彈幕頓時炸了。
【好家夥，我直呼好家夥，主播居然連這個都知道！爺爺和孫子不會遇見的是同一隻黃鼠狼吧？黃鼠狼的壽命有這麼長嗎？】
【成了精的黃鼠狼壽命當然長。那隻黃鼠狼據說戴著瓜皮帽，穿著小褂子，這個裝扮很像是前朝的打扮。說不定有一百多歲了。】
【一百多年一共討了兩次口封，都沒有成功，這也太慘了吧。】
【爺爺喝過酒之後用土槍物理超度黃鼠狼，孫子喝過酒之後也用物理超度黃鼠狼。栽在一對爺孫手上，憐愛。】
走進科學也想到了這一層，於是問：「它是不是戴著瓜皮小帽子，身上穿著灰色的布褂子，感覺有點老舊。」
爺爺回想了片刻，重重點頭：「對，就是這個樣子，跟電視劇裡的辮子頭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