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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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佩道完了歉,雙拳緊緊攥著,頭顱像不堪重負般低垂著,這放在他一米八幾的個子上,顯得恥辱而搞笑。

「哈,」卓望道冷笑了一下:「你現在會道歉了,剛剛怎麼跟死了一樣不會說話?」

無人注意之處,安問輕輕推了下卓望道胳膊,讓他別火上澆油了。

李佩果然脖子上青筋漲起,眼看又要吵起來,任延卻對他的反應視若無睹,徑自問安問:「這個道歉怎麼樣?你原諒他麼?」

所有人都知道任延是給安問找場子,因此能不能化解,全看安問臉色。一時間,四十幾雙目光都停在了他臉上。

可能是任延的壓迫感太強,也可能是失去了群眾基礎,李佩一路慫到底:「對不起安問,我剛剛真的是一時上頭,是我口不擇言沒教養。」

一邊說,一邊拿眼神覷任延。他真恨啊,要是任延直接動手跟他打一架也就算了,但任延自始至終都那麼鬆弛著、遊刃有餘著,僅僅隻是這樣,就讓他低下了頭、狼狽得像狗一樣地一遍遍道歉,這比直接打服他更讓他丟臉,更讓他恥辱。

安問深深吸一口氣,將手從任延的掌中抽出,眼神冷冷與李佩對視著,打了句手語。

在場的隻有任延能第一時間看懂,他失笑了一聲,看向安問的目光含著無奈的清淺笑意。

「安問說……」任延頓了一頓,將目光回到李佩臉上:「他接受你的道歉,但不原諒,你應該為自己今天的每一個字都感到恥辱,如果你不覺得恥辱,那你更要為自己不覺得恥辱而恥辱。」

眾人在曲折的字句裡繞了會兒,才捋順了安問的意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他大人有大量才好,還是說他得理不饒人也好,總覺得是被他寬恕了,又好像被他罵了。所有人都默默然,隻有任延忍不住笑著,「就這樣啊?」他抬了抬眼神:「要打架也可以的,你又不是打不過他。」

「別別別別別別……」班委立刻七手八腳上來勸架:「李佩知道錯了!絕對是印象深刻的一課!打架性質就變了!」

李佩已經徹底慫了,早就沒了打架的氛圍,但聽到任延這樣雲淡風輕的一句話,還是熱血漲上了臉。隻是沒等他有所表示,一陣刺耳的下課鈴打響,所有人無形中都鬆了口氣:「下課了下課了,都散了散了……」

走廊上傳來高雪芬和另一個班主任的交談聲,高跟鞋篤篤靠近了門口,她笑道:「哎呀來晚了,這就結束了?進度怎麼樣啊今天?」

門內隊形散著,每個人看上去都很緊張,但要說有哪兒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林樂樂不敢大喘氣,哆哆嗦嗦地匯報:「老師,我我們今天重新試了音,準備調整隊形,還、還有……」她咬了咬牙:「李佩他退出了。」

李佩難以置信,還沒來得及反駁,高雪芬便「哦」了一聲,沒太關心的語問:「你不是當指揮嗎?怎麼退出了呢?」

「我……」李佩嘴唇動了動。

「哦對!他想全力為運動會做準備!」班長大聲說,「他三個項目呢!報滿了!」

高雪芬點點頭,對這點小變動並不在意:「也是哈,那你好好努力,哎那指揮誰來呢?」

「在選呢……」林樂樂硬著頭皮。

高雪芬又瞥見了任延,笑道:「你怎麼也在這兒?我聽藝術團的張老師說你——」

一時間想起來任延表演這事兒得保密,高雪芬的話溜嘴邊又咽回去了,轉而不痛不癢地調侃說:「別是老錢派你來刺探軍情的吧?」

任延半抬起手,笑著搖了搖頭,繼而邊自覺退出門外,邊語調懶散地說:「報告老師,我什麼也沒聽

到。」

高雪芬跟班裡交代了幾句就走了,住校生回去上剩下的半節自習,走讀生麻溜兒收拾書包回家。安問慢騰騰收整好琴盒,卓望道在一旁等著他,兩人結伴出教室,見任延斜倚著走廊,顯然是在等他們。

卓望道又回到了高傲的不自在,「那什麼……我先走了,你倆自己待著吧。」

「不吃宵夜?」任延問。

卓望道默了會兒,不爭氣地說:「……吃。」

為了省電,實驗樓總是黑燈瞎火的,安全出口的標誌綠熒熒地瘮得慌,還未走到樓梯口,聽到一間教室裡傳來哭泣聲。

「你就為了這個要跟我分手?」

女生哭得不行:「你太讓我丟臉了,我真沒想到你是這麼無聊的人。」

三人一碰眼神,都明白過來,是林樂樂和李佩。

「不是,你有毛病吧,你是我女朋友,胳膊肘怎麼往外拐啊?你他媽是喜歡任延還是喜歡我?你總不能喜歡安問吧?」

「你管我喜歡誰,反正我現在看到你就覺得尷尬!」

腳步聲響起,三人都默契地躲進了旁邊的另一間教室。虛掩的門縫中,果然看見林樂樂抹著眼淚跑了出去,過了會兒,聽到那邊驚天動地的一陣桌椅翻倒聲,應該是李佩在發泄怒火。

卓望道想笑,捂嘴憋住了,等跑出了實驗樓,卓望道才大笑出聲:「我草,爽死我了,看不出來林樂樂這麼有主意呢?」

安問輕輕撞任延一下,任延知道他什麼意思,叮囑卓望道:「你別跟人亂講,就當不知道。」

卓望道一下子回想到自己剛剛懟李佩的話,拍了拍自己麻絲絲的臉頰:「那我剛剛好勇。」

任延給他鼓鼓掌,安問也鼓掌,兩人站卓望道一左一右,愣是鼓出了夾道歡迎的效果。

卓望道:「……」

安問豎大拇指,手語熱烈:「英雄小望!」

任延:「勇者小望。」

卓望道:「滾啊餵!」

任延笑完了,斂了斂神情:「確實很少見你這麼敢出頭。」

畢竟這是個能把他騙過去打群架結果自己就乾站著嗑瓜子的人。

「那我聽他那麼說問問,當然不能忍,是人說的話嗎?欺負問問不能還口是不是?」卓望道挺了挺月匈膛,雖然手腳還軟著,但豪氣頓生。

任延笑了笑:「所以呢,你是怎麼罵的?沒聽到,讓我爽一爽。」

卓望道劈裡啪啦重復了一頓,又通體舒爽了一遍。接著轉念一想:「但你今天也很不一樣,我以為你會直接上手揍他。」

「是想揍,但他慫得太快,想動手的時候反倒沒基礎了,顯得我欺負人。」任延輕描淡寫地回:「想之後私底下解決,又碰到他被分手……」

安問本來以為他要說「得饒人處且饒人」,沒想到任延話鋒一轉:「痛打落水狗也不錯,你說呢?」

安問趕緊擺手:「不要,萬一你又受傷。」

任延:「看不起誰啊。」

「那也不值得,我不想你比賽出問題。」安問認真地比劃。

任延笑了笑:「行,那就等比賽完再說。」

安問:「……」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回了教學樓,最後半節自習鈴已經打響,安問和卓望道輕手輕腳快速收拾完了書包,從後門溜了出來。任延已經拿著車鑰匙等著了:「吃什麼?我請。」

「海鮮!」

任延笑了笑:「行,非要我放血是吧,那就金明樓吧。」

卓望道已經開始分泌口水了:「臥槽真假的?隨便點嗎?」

「隨便點。」

碼頭那塊兒海鮮酒樓林立,到後半夜都熱鬧非凡,更別說十點多,正是人氣最旺的時刻。金明樓不跟碼頭的挨一塊兒,另有一棟樓,夜幕下金字招牌顯眼。這裡海鮮絕,茶點也絕,除了貴沒毛病,卓望道家也就是逢年過節時來吃吃。

奔馳轎跑在夜色下疾駛,二十分鍾後到了地方。酒樓經理招呼三人,卓望道真是不心疼錢的,波士頓龍蝦看不上,得澳龍,「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法國綠翡翠生蠔,馬糞海膽,野生大黃魚,再搞個蟹。」

「我推薦帝王蟹或者日本秋葉蟹。」

三個人都穿校服,但酒樓經理身經百戰,愣是從任延的手表和鞋裡瞧出了經濟實力,微笑道:「當然了,如果你們想嘗嘗別的,那我推薦可以試試凍花蟹,是我們的國宴名菜。」

卓望道:「就它了。」

「那來兩斤?」

「來兩斤。」

「那別的小海鮮呢?是否需要?其實我不建議您點這麼多,吃不完的。」

「吃得完。」卓望道一錘定音斬釘截鐵。

點完餐先結賬,九千多沒了,卓望道:「我還能再添點兒。」

任延:「吃不下塞你嘴裡。」

卓望道熄火了。三人在圓桌邊坐下,卓望道裝模作樣:「哼,別以為這樣我就氣消了。」

剩下兩人同時在書包裡翻翻找找,最後同時抽出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盒子。

安問愣住,看向任延,任延也看他,無奈地笑:「你怎麼也買了?」

安問手語都快結巴了:「我讓哥哥幫我買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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