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啦!(1 / 2)
大家好,我是日和。
現在正從生活了十三年的孤兒院裡翻牆出來往市中心跑。
倒也不是孤兒院對我很差,以至於我不得不逃出來。
院長是個好人,孤兒院裡大部分人應該也是——我對他們印象不深,隻記住了除小夥伴中島敦以外的極少數人。
這極少數人被我記住的原因是我覺得他們腦子特別不好使。
比方說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數數甚至要掰著手指頭一個個算,再比方說他們寫字的時候喜歡全部用假名。
就這還想和我玩?嗬。
我恨不得在腦袋上一直貼著紙條,上書「笨蛋退散」好讓他們知難而退。
由於我經常被院長帶去探監的緣故,孤兒院裡大部分人都知道我母親是個殺人犯,也因此我最開始其實被孤立得很徹底。
我樂得清靜。
直到他們發現我這個人長得好看又會識字,自以為能和孤兒院所有人混熟的笨蛋們開始蠢蠢欲動。
我迫不得已學會了讓他們以最快速度遠離我的聊天方式。
久而久之他們都不再往我麵前轉悠了。
中島敦是個例外。他是個被損了也不會長記性的人。
前麵說到母親是因為殺人進的監獄,據我探監時她本人的說法,她完全不後悔捅死了我父親 。
她說我父親是個超級大人渣,她是在異能大戰時期被人販子拐走然後被父親買下當生育工具的,忍辱負重多年終於找到機會把他弄死,當時高興得走上警車時腳像是在飄。
被捕入獄那天是個大晴天,碧空如洗萬裡無雲,她當場決定不管肚子裡的是男是女,反正名字一定要叫「日和」,以此慶祝她擺脫倒胃口的渣男的重要日子。
她被判了十五年,前不久去看她的時候高興地跟我說等她一年多以後出去就隨便找個人改嫁,把那個(嗶——)玩意兒的姓改了。
而這就是我開頭自我介紹時不帶姓氏的原因。
不過她沒有改姓的機會了。
前不久她病死了,死因是貧血性心髒病。
母親的遺囑說讓我去找外祖父的墳,最好把她和外祖父葬在同一個墓園,所以我就帶著她的骨灰盒一起跑出來了。
說實話,遺囑看到這裡時我感覺很頭疼。
因為母親留給我的遺產明顯不足以支撐我完成她的遺囑。
所以我也隻能指望大城市裡有什麼活讓我乾,慢慢攢錢。
但這個希望應該不大。
而當我繼續看下去,知道我的外祖父應該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地位還不低之後,又肯定了我買不起墓地的想法。
……不過我也已經在孤兒院待煩了,有這個借口可以出去玩也不錯。
院長曾和我們講過黑手黨的事。
他說黑手黨是一群會吃小孩的家夥,專門抓不聽話的小孩。
當時中島敦嚇得抓住我的胳膊瑟瑟發抖,我第一想法是「這樣下去黑手黨遲早因朊病毒而滅絕」。
真可惜,我和他說了這個想法以後他完全不懂這個笑話。
而解釋笑話會讓笑話變得無聊。
「朊病毒」是我從報紙上看到的新詞。
我喜歡看報紙,報紙上總會有很多好玩的消息。
像是什麼「橫濱鶴見區發生大爆炸」啊,「東京發生連環殺人事件」啊之類的事。
不知怎的每當看到這種消息,我便像吸了貓薄荷的貓一樣興奮。
如果能近距離看看就好了啊……
然後又為自己離經叛道的想法感到深深的羞愧。
不過報紙上的話不能全信。
因為我看到過一些報導聲稱「異能力者是無稽之談」。
怎麼會呢,我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這件事我是在六歲那年知道的。
從監獄回來的路上有一大群人擠在路中間。
透過他們身體間的縫隙我看到了像被砸爛的西瓜一樣的頭,一動不動的男人身體和地上飛濺出來的紅色、黃色、白色的不明液體。
那時候我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受傷不僅不會死還會變強的。
之前我一直以為「身化囚牢」是每個人都有的能力。
知曉這一事實後我其實有偷偷驕傲過的,但時間一長又覺得這個異能力使用起來要弄傷自己,為了炫耀給別人展示實在不值得,於是這個秘密我從六歲開始就一直藏在心底。
中島敦也是異能力者——他每個月圓之夜就會變成小老虎在地裡刨菜吃。
每當他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渾身是土、嘴裡也全是土味的時候,表情總是十分精彩。
我會提前為他準備好漱口水,但不會阻止他往口中塞帶泥土的菜根。
阻止中島敦會暴露我的特殊之處。我想把我的秘密藏得更深一些,這樣方便我偶爾偷偷從孤兒院爬牆出去玩。
這裡要對他說一聲抱歉,不過我其實也沒什麼歉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