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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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渝在揚州待了一個星期,偶爾出門溜達,平時就待在家裡看電視,或者陪爺爺捯飭後院那一大片菜地。老爺子七十五歲,身體健朗,喜歡做農活,從宅子二樓看下去,帶著個草帽,彎著月要在鋤地,弄自己的葡萄架,你一仰頭,白雲萬裡,你一低頭,全是綠的紅的花。

她趴在窗前看著,想起林淨寧。

回來這幾天,似乎也沒怎麼聯係。倒是前兩天的一個半夜,她已經睡著了,手機響起來,是他打過來的電話。她當時迷糊了一秒鍾,瞬間接起,那邊卻半天沒說話。

她試探的叫他:「林淨寧?」

想想他大概是喝多了酒,許是又參加各種飯局玩到半夜,神智都有些不太清醒。溫渝靜悄悄聽了一會兒,正打算掛掉,聽見他低低出了聲:「你什麼時候回來?」滿含醉意,說完就變成了忙音。

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那句話的意義,但那天晚上她的心像小鹿亂撞,好幾天都樂嗬嗬的,以至於李碧琦參加完商會回來,總要問一句說這麼高興還以為你那個論文發表了。

2016年9月,我國第一個真正的空間實驗室,天宮二號成功發射,酒泉發射中心瞬時成了焦點。當時又恰逢工農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溫老爺子作為揚州界的文學泰鬥被邀請去軍事博物館,溫渝一同陪去。去的路上,司機開著廣播,廣播裡插播了一條娛樂新聞,《戰狼》獲得優秀影片獎,□□善憑借《尋龍訣》獲得最佳導演獎。

那天溫老爺子穿著一身中山裝,那還是奶奶在世的時候做的衣裳,顯得莊嚴隆重,說出來的話卻充滿溺愛,看著溫渝道:「最近工作怎麼樣?」

溫渝說:「挺好的。」

「我聽你媽說特別忙?」溫老爺子道,「忙是好事,說明你有價值,有一天要是不喜歡了,就回揚州,或者去幫你媽,她這幾年忙著拍賣會的事,頭發都白了不少。」

溫渝想了想:「我看她挺樂此不疲。」

「還在生氣呢?」

溫渝:「沒有。」

「她想給你說一門親事,你不同意,連聽一句都不願意,我批評她了。現在不像我們那時候,盲婚啞嫁,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一套。」

溫渝抿著嘴笑:「我媽怎麼說?」

「隻能忍著唄。」溫老爺子笑的慈祥,「我和她談過了,你和你姐的婚事自己拿主意,但有一樣,得帶回來讓我看看,你媽最近沒再說吧?」

溫渝搖頭:「我姐回來過?」

溫老爺子說:「上個月回來住了幾天又走了,也不知道一天在做什麼,和你爸性格一樣,喜歡五湖四海的跑,再回來估扌莫著就到今年祭祖了。」

話到最後,聲音低了不少。

溫渝到現在,隻依稀記得父親的樣子,瘦瘦的,高高的,帶著個眼鏡,肩膀上跨著攝像機,站在綠皮火車前笑著看鏡頭的那張照片,那是1988年拍的。當年李碧琦也是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情,嫁給了喜歡的男人,一個全國各地收藏奇珍異品,一個搞瓷器文化,後來父親淋巴癌去世,李碧琦遠走他鄉,去了加拿大做拍賣主管,還乾著從前的活,性格變了不少,隻是很少回國了。

車子慢慢開至博物館前,溫老爺子拍了拍溫渝的手:「這些年你媽一個人不容易,她說什麼你就笑笑,別硬來,知道嗎?」

溫渝眼睛微微酸澀:「知道。」

那天陪同溫老爺子的還有幾位年邁的知名作家,溫渝走在最後,也不跟的太緊,有人問她是不是溫家的秘書,老爺子玩笑說:「我孫女兒,帶她過來見見世麵。」

問這話的叫張楚河,是著名作家張玉河的大哥,兩個人並成為文壇張氏兄弟,寫盡了六十年代的農民孤苦與社會變遷。

「哪兒高就呢?」這人又問。

老爺子擺擺手,替溫渝道:「普通工作,談不上高就,在宜城大學做助教,也喜歡文學,你要是有什麼好事兒,可惦記著點啊。」

這人笑笑,看著溫渝道:「宜城大學可是個好去處,你們顧院長和我關係不錯,前段時間玉河還去你們那做講座了,有聽嗎?」

溫渝禮貌頷首:「張老師才華斐然,出口成章,那天我們文學院幾乎是座無虛席,學生都快站在門口去了。」

這話說的人心裡舒暢,誰不愛聽。

「這麼年輕就做到助教,我看前途無量得很,要不說是溫老的孫女,還是您教導有方。」張楚河說的意味深長,「今天這一見,我算是忘不了了。」

彼時的揚州艷陽高照,漫天的雲朵。這樣陪同參觀大半天,再回到家已經是傍晚,溫老爺子很多年不參加飯局,惦記著自己後院那片地,早早就帶著溫渝溜回去了。

溫渝那天睡得晚,洗過澡去園子裡溜達,老爺子還在倒弄自己的菜園子,溫渝跟過去看,邊走邊道:「您這麼晚乾嗎呢?」

老爺子撥弄著菜葉,說:「閒著沒事過來轉轉。」

溫渝蹲在旁邊,隨手抓起一把泥土,由著泥土一點點的從拳頭縫裡掉落,說:「宜城多雨,應該分給揚州一點。」

老爺子抬起手裡的小木棍,敲了敲溫渝的手:「今天這個張教授你也見過了,有什麼感想嗎?」

「挺和藹的。」

「那你等著瞧好吧。」

溫渝好奇:「什麼意思啊?」

「先和你賣個關子。」

溫渝撇嘴。

等老爺子回房,溫渝在外麵多呆了一會兒。眼看著要開學了,她已經買了明天的機票回宜城,卻還是沒有等來林淨寧的電話。夜深的時候人總是想得多,最後還是做了先撥通的那個人。

身邊有蛐蛐叫,很快電話通了。

兩個人都沒有立刻說話,他那邊有些吵鬧,像是在夜場,有熟悉的聲音,溫渝聽了一會兒,有些後悔給他打過去。

隻聽見楊慎在說:「最近消停了吧?我就奇怪了你家老爺子都沒說話,你那位姑姑到底想做什麼,一天天的給你找茬,卻還是笑臉相迎的樣子,真是嚇人。」

溫渝聽了一耳朵,然後是打火機的聲音。

電話裡的聲音慢慢變遠,林淨寧好像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可以聽得到風聲,接著是他的聲音:「這麼晚還不睡?」

溫渝咬唇:「你不也沒睡。」

林淨寧笑了一聲。

溫渝沒有細問,隻是道:「又喝酒啦?」

林淨寧「嗯」了一下:「喝的不多。」

溫渝才不信。

又安靜了一分鍾,溫渝猶豫著開口道:「你前兩天喝醉了,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不記得了吧?」

林淨寧沉吟片刻:「那天確實喝多了。」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平和,溫渝靜默了一會兒道:「喝酒總歸對身體不太好,還麻醉神經,你每天那麼多飯局,總不能一直這樣。」

聽著她嘮嘮叨叨的話,林淨寧笑了:「管這麼寬。」

溫渝:「別人想讓我管還不肯呢。」

林淨寧站在風裡,抽了口煙,遠方一片漆黑,隻有一盞盞燈火,尾音纏綿,聲音沉靜:「你這幾天做什麼了?聽著心情不錯。」

溫渝:「隨便逛逛囉,肯定沒你忙。」

林淨寧:「你怎麼知道我忙?」

溫渝從菜園裡站了起來,拿著電話走到牆邊,爬山虎一縷一縷掉落在腳上,葡萄架上的葉子被風吹起,她難得小女兒姿態的說在,還得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我回來這麼些天,你也沒有給我打電話,自然是忙了。」

林淨寧悶聲笑起來:「這是在怪我?」

溫渝不出聲了。

林淨寧還想逗她:「過幾天你們學校開學典禮,顧世真想請我去,要不我還是推了,就說你們院溫老師太想我了,實在沒空。」

溫渝蹭的臉紅:「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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