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取水(1 / 2)
回到臨時居所,隨行來的士兵點燃了艾草,讓周圍都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
驅逐了四周的蚊子,王懷看自己人都回來了,然後說道:「準備開會吧,大家說一下今天遇到的事情,然後整合一下情報。」
段叔率先發言了。
他取出今天繪製的地圖,地圖已經將周圍的地形全部標記出來,每一個位置都精確到三丈之內。
「我今天帶人勘測過了,我們位於南越南部,左右兩邊都是其他皇子,目前可以進一步拓寬的土地已經被附近的兩名皇子占領,可以開拓的土地並不多。唯一可以向南部繼續開拓的土地上,有一個名為阿羅族的部落,部落居民驍勇善戰,尤其擅用弓箭,我沒有跟他們產生太多的聯係,確定好方位之後就離開了。」
「我們兩側的皇子都是誰?」王懷問道。
「儒門的孫勉和佛門的孫德雲,不過他們獲得的協助者我不知道是誰。從遠處看,他們似乎已經獲得了不少附近的資源,一些本地居民已經開始幫他們乾活,砍伐樹木了。」
聽完段叔今天的工作,王懷看著孫露明。
「我今天布置了一下龍氣,這次我們無法從大周獲得龍氣補給,所以隻能將華遠鎮的民氣作為龍氣的來源。今天上午補充的民氣很少,不過從下午開始,民氣就多了起來。王懷,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打著你的名義行了一次醫。」
「做的漂亮,今晚獎勵你!」
「免了。」王懷無所謂的說道,「而且到底是誰獎勵誰啊?」
「確定不要?在西域找到的新衣服哦~」
「……再說吧。我今天行醫了一天,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報。本地人對大周官員確實懷有不少敵意,其他地方應該也跟我們一樣,不過他們肯定已經提前解決了。敵意的原因是之前的大周官員確實不怎麼當人,來這裡之後惡事做了不少,並把爛攤子留給下一任,久而久之就形成現在這種情況了。所以我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讓他們知道我們跟其他官員不一樣就行。」
「具體怎麼做?」段叔問道。
「先整理水利吧,我看了地圖,這裡取水比較麻煩,基本需要到三十公裡外的地方取水。而且本地沒有煮開水的習慣,導致很多人體內都有寄生蟲,今天接診的病例有一半是因為寄生蟲。明天我還要繼續接診,取水的問題就交給鐵衛你了。」
「放心。」
對接下來的事情做出安排後,王懷說道:「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大家好好休息吧。」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顧無心舉起手,低聲問道:「我呢?」
「大師姐,你休息就行,暫時沒你的事情。」
「……嗯。」
第二天一早,王懷從床上爬起來,將纏在自己身上的孫露明推到一邊,然後打著嗬欠來到簡陋的縣衙。
在這裡,大量本地居民捏著手中的號碼牌,焦急的等候著王懷。
向這群人揮揮手,王懷對同樣起的很早的王陰說道:「王大人,幫忙準備一張桌子行麼?」
「早就準備上了,昨天的大戶送的。」
「多謝王大人了。」
王陰笑眯眯的看著王懷坐在桌子邊,開始熟練的把脈看病,然後慢慢的退了出去。
回到屋子裡,他對昨天出現過的精壯漢子說道:「山才,新來的大人看起來像是個好人,醫術也不錯,你要不把你家女兒送過來一起看看?」
「王老哥,我絕對不相信任何一個大周的官員,除了你!」山才嘶吼道,「我們阿羅族絕對不會歸順大周,做大周的狗。」
「怎麼能說是狗呢,而且阿羅族的地方,名義上也是大周的啊。」
「那是我們阿羅族世世代代的土地,不是大周的!」
「唉,行吧,那是你自己的事,隻要你們部族別給我這裡添麻煩就行了。」
在櫃子裡翻了一陣,王陰將一袋鹽取出來,丟給山才。
對方接過鹽,捶了捶月匈口以示感謝,從後門走了出去。
送走了山才,王陰抬起頭,剛好看到門外王懷看向這邊,輕輕點頭後就繼續給人看病。
眯著眼睛,王陰看著王懷的後背,心裡琢磨對方到底看到了多少?
中午休息時分,王陰暫時關上衙門的大門,將香蕉一並端給了王懷。
他自己首先撕開香蕉皮,剛剛吐出香蕉籽,就聽到王懷問道:「王老哥,之前上午的那人是誰,看打扮,不像是本地人。」
「你看到了?」王陰笑著說道。
「嗯。」
「咱們都姓王,沒準還是一家人,我也就不瞞著你了。對方是阿羅族的首領,山才。我們之間的關係嘛,算是合作者吧。他允諾不帶領族人襲擾華遠鎮,我答應每隔一段時間給他搞一些私鹽。」
「私鹽哪裡來的?」
王陰嘿嘿一笑:「誰沒幾個朋友呢。不過名字就不告訴你了,人家好不容易幫了我,我可不能賣了人家。」
阿羅族占領了王懷向外擴張的道路,是自己的敵人。
而王陰又是走私私鹽,又是跟外人聯合,兩項加起來基本是砍頭的大罪,但這個小老頭已經無所謂了。
皇帝都罵過,這種小事無所謂了,大不了被砍了腦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取了自己釀的果酒,王陰喝了一口,然後感慨道:「這華遠鎮,我待了幾十年了。一沒兵,二沒錢,留在這裡完全是因為有了感情。阿羅族也窮,隻能時不時劫掠一下華遠鎮,每次都要死上幾個人。我看這樣沒有辦法,隻能跟他們談,談了好幾年,終於談下來一些感情,達成了一筆交易。」
吐了口酒氣,王陰繼續說道:「大周之前也有官員到這裡赴任,我都提前說好了,別動這裡的人,別動阿羅族,可他喵的還是動了。山才的女兒抵死不從,逃跑的時候從懸崖落下,在泥水裡泡了一天才被發現,之後就站不起來了。那天晚上,整個阿羅族出動,把新來的官員全部剝皮吊死就剩我一個。」
「我想阻止,但哪裡阻止的了啊。隻能最後放了一把火,謊稱他們是被野火燒死的。之後,大周也沒派人來了,直到你們過來。本來山才還想乾掉你們的,不過暫時沒有抓到把柄,所以沒有行動。」
「說這些話呢,是想跟你交個底,讓你明白在這裡行事也得有分寸。不過太多的就別想了,山才頑固的很,他不會聽你們的。」
聽完老人的故事,王懷感覺對方的故事說起來平淡,但中間怕是隱藏著無數風雨。
一個普普通通的官員,被流放之後為了這裡努力過,嘗試過,最終也隻是留下了一個相對安穩的環境。
每一件事情都在違法,不過這個地方沒兵沒錢,不違法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