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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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懷懿和姐夫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多,然而卻知道聖上是一個極隨和的人,於是坦然道:「我爺娘說,嫁女不宜遠,否則娘家很難看顧。」

楊徽音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嗔怪道:「你一個小孩子,去聽爺娘閒話?」

聖上微微一笑,「然後呢,就沒有些別的了麼?」

楊懷懿仰頭道:「那殿下在長安置辦了許多遊樂之地,我以後再也不能去玩了。」

朝陽長公主大樂,點頭附和道:「我若遠嫁,京中的男女少了許多尋歡的去處。」

楊徽音還當他會說出什麼來,隻覺這才像是小孩子說出來的話,麵上也含了笑意:「這算是什麼話,你不舍得殿下出嫁,其實隻是為了能時常去清塢玩?」

「這個理由怎麼了?」楊懷懿抱了一會兒自己的小外甥,又交給了乳母:「其實天下之大,隻怕也難有再比長安更繁華的所在,殿下久處長安,嬌生慣養,未必能適應邊疆惡劣。」

聖上起初不語,聞言與妻子相視一笑,而後徐徐問道:「冷月邊關,確實不討人喜歡,那伯禱為什麼一直盼著長大了去?」

論說起來他們是郎舅關係,然而實則皇帝大約也當他是子侄一輩來養,楊懷懿雖小,卻早就有建功立業的想法,因此十分自豪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臣讀《史記》,常有投筆從戎,封狼居胥意。」

楊徽音自己有了孩子,也能包容更多小孩子的童言無忌,弟弟偶爾戲言也不會當真,隻是他本來就是外戚,說出這種話總有些不好,於是低聲喝道:「伯禱,又在聖人和長公主麵前亂說!」

聖上知曉他的瑟瑟在擔心些什麼,隻是玩笑向妻子投去一瞥:「朕要是有個堪比衛青的小舅,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瑟瑟這樣賢德,想做衛子夫嗎?」

「我不欲做子夫,願郎君隻學漢武聖明,少似他薄情就好,」楊徽音莞爾,「伯禱出生以後還沒見過邊塞的狼呢,小孩子誇海口說嘴罷了,郎君等他二十歲的時候拿出來羞他,看他成不成這個氣候!」

朝陽長公主亦不將這個小孩子的話放在心上,笑嘻嘻地逗他:「我又不能嫁別人,那長安裡,你瞧著我該嫁給誰才好呢?」

她本來也是嬌嫵的女子,隻是本來也不心誠,說起自己的婚嫁竟沒有半點嬌羞,楊懷懿見狀反而撓了撓頭,大約是在苦苦思索,猶豫了片刻,期期艾艾道:「殿下覺得我可以麼?」

朝陽長公主笑得花枝亂顫,幾乎廣袖不能掩,頻頻點頭道:「怎麼不可以,就是如果我阿爺在這,他可能已經打你三回了!」

她平復了些許,而後才認真和這個小孩子道:「伯禱,你現在還小呢,說錯了話也沒人會笑,等你和阿菽建功立業的時候,我早就兩鬢斑白了。」

朝陽的話未盡,忽然聽得上首輕咳兩聲,忽而意識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聖人與皇後也是一般相差十五歲,這話豈不是戳了哥哥的心,立刻便打住:「你以為世間男女都能像聖人這般,生得好也罷了,還不大顯歲數,女子年華易逝,我若等你到四十餘歲,同齡人含飴弄孫,我攏了白發做新婦?」

楊懷懿卻有些失望:「霍去病封狼居胥也才二十又一,殿下與聖人本是一脈,也是正值青春。」

「那伯禱不想想千古也就隻有霍去病與竇憲兩人?」楊徽音覺得小孩子果然有小孩子的好處,便是語出驚人,大家也是將他當作一個憨憨的開心果,嫣然一笑:「人家自幼多舛,你六歲的時候還因為不願意讀書被阿爺打呢!」

「可他們也都是兩漢外戚,瑟瑟為什麼覺得伯禱不行呢,」聖上平靜看著眼前這個仍在稚齡的男孩,「你方才說要朕將妹妹嫁給你,那尋常邊將都要常年在外,長公主若做了楊家婦,朕還不是一樣要見她遠出長安?」

楊懷懿見姐夫似乎有回護自己的意思,也並未聽順姐姐的暗示閉口不言,「我建功完畢,自然是要回長安解甲歸田,為什麼要叫殿下出京呢?」

朝陽長公主笑了片刻,轉頭與楊徽音道:「娘娘可都聽見了,將來我要是尋不到婆家,那可就要禍害弘農楊氏了。」

楊徽音聽得這些童稚言語已經有些頭痛,撫了撫仍在繈褓、不知所措的阿菽,無奈道:「悉聽尊便,長公主若不嫌棄他常常說出些傻話,我怕什麼?」

聖上就著今日寬大袍服的遮掩,捏了捏楊徽音的手,惹得她在掌心一勾回應,才肯縮回來。

皇後有留晚膳的意思,立政殿的宮人們安排停當,也就恭請帝後等入席,家宴上,朝陽長公主原本量不弱,打量著皇後不會親餵,故而勸飲幾杯。

不過聖上卻勸止了,「阿菽對這些味道很是敏||感,朕平日要見他也不大飲酒。」

朝陽長公主對此倒也無異議,「可惜阿菽太小,不知聖□□拳愛子之心。」

聖上麵上含笑,微側了身去望身側妻子,聲音柔和了些許:「他母親知道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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