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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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也算得上是一樁神奇的事情,原先雖然它悄無聲息地到來,但是帝後起居如常,也不見什麼不好,但是從太醫們的口中得知了它的存在,便立刻緊張萬分,坐臥不是了。

楊徽音在生辰宴上乾嘔,便看在這一點上,紫宸殿與立政殿近來也不敢做些什麼海鮮河鮮的東西奉上來,然而過了沒幾日,皇後自己又想起來吃魚和蝦,一點也不惡心。

她能吃得高興,別說是膳房與服侍的宮人,聖上自己都鬆了一口氣,宮中已經有二十餘年沒有新生嬰兒的哭啼,這不僅是喜事,還容易叫人亂了手腳,生怕她哪裡不舒服。

上一位有孕的還是鄭太後,然而她出了正月便與上皇相攜出遊東海,日子愜意,聞皇後有孕也不見返,隻是令人送了一封家書回來,聊表對聖上與皇後的祝賀。

本來內廷後妃雖然允許與家人常常相見,甚至妃子偶爾能出宮,但是皇後才嫁進宮中不久,隨國公府對於入宮這件事情也持謹慎態度——原本皇後一月也隻回家兩次,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一旦嫁人反而親熱起來,顯得隨國公府很不懂事,有媚上的嫌疑。

不過如今皇後有孕,聖上還是格外優待,準許皇後的生身母親可以久住宮中,至於隨國公夫人,偶爾也能入宮探望。

隨國公府接到這樣的恩旨自然是千恩萬謝,但是楊徽音卻知道聖上私下裡的刁毒。

「瑟瑟的親生母親在家中也不過是安享奉養,伯禱漸漸長大,日間在學堂和武師那裡最多,倒不如叫她進宮來陪一陪你。」

聖上本來對內宅婦人的事情不大感興趣,但是畢竟做了人家的女婿,也偶有體貼的時候:「不過皇後娘子又不願隨國公夫婦和離,偶爾叫她入宮來瞧一瞧你也無妨。」

楊徽音本來有些舍不得叫母親進宮,但想一想阿娘在府裡確實沒什麼事情可做,阿爺也是瞧在皇後的麵子才多在雲慕閣裡住,隻要她一直在正宮娘娘的位置上,請母親進宮作陪幾月也不是什麼事。

雲氏入宮之後隨居在立政殿,她還常常念起聖上這個做女婿的好處,見皇後做了新婦後愈發嬌嫵,心底大概有了影子,本來內侍省為皇後母親安排另有居處,但是雲氏最後還是住到了側殿陪侍。

她生養過兩個孩子,隻是不如皇後這樣倍受嗬護,多少有些經驗,「娘娘這一胎還安穩嗎,日常起居可有不適?」

楊徽音這些時日過得也十分舒心,搖搖頭,含笑道:「它能掀起什麼風浪來,我吃什麼都不見它抗議,聖人自己都說這小家夥不知道有沒有葡萄大,但他倒是當心極了,近來規矩得很。」

聖上自那夜之後一直在兩人中間加隔了一條柔軟的衾被,似乎有意同她楚河漢界,分隔開來,然而她卻抗議,暮春本來便是一日比一日熱起來了,她連現在的衾被都要更換,哪裡允許皇帝再加?

更何況,若聖上當真想做些什麼,一條絲被,豈能攔得住皇帝?

雲氏鬆了一口氣,但是瞥了女兒幾眼,板起臉道:「聖上規矩,娘娘也得規矩起來才好,這些時日最是要緊,便是新婚燕爾,也不許貪圖享樂。」

皇帝她不好勸,也隻好來嘮叨皇後,瑟瑟正是才知道滋味的時候,若是守不住身出事,聖上隻是懊惱幾日,說不定還與皇後關係漸遠,但是她的瑟瑟卻要承擔傷身之苦。

「阿娘把我瞧作什麼人,」楊徽音想起郎君的話,輕聲辯解道:「不過太醫說三個月之後若沒有出紅等不適,有一點也不妨礙我養身子。」

雲氏內宅沉浮多年,知道能有此一問,必然是聖上出口,皇帝不願意捱過十幾個月去再享受,總是阻撓怕也有新人借機生事,分去天子的寵幸,為皇後恩寵計,她也就不便忠言逆耳了,隻好沉著臉關懷道:「真是新婚……也該小心些。」

楊徽音對此卻也不見滿意,她嗔怪道:「我要是這樣說,阿娘一定說我不知廉恥,該好好讀一讀《女誡》,但是聖人要這樣,阿娘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到底誰才是阿娘親生的骨肉?」

「那怎麼能一樣,你是我肚皮裡生出來的,怎麼說都無妨,聖上便是女婿,你耶耶都不敢違逆他,我一個內宅婦人,又能管得到哪裡去?」

她與聖上終究是沒有血脈的親戚,君臣的名分更要緊些,她橫了女兒一眼:「我也有些窩裡橫,隻能來管教皇後一些罷了。」

楊徽音也知曉母族的為難,聖上隻是待她好,順帶對隨國公府也客氣,然而這十年的苛刻與君威,原也不能隨著她做了皇後消除,莞爾寬阿娘的心道:「聖上又不是動不動就要殺人的,他是我的郎君,阿娘有些時候不必太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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