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天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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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母子出葬那天,洛兮瑤雖沒露麵,洛太傅老夫妻卻是全程充當主人家答謝來進香的賓客。

雖不奢華,卻妥帖又體麵地將杜若母子安葬了。

那假冒杜夫人在城外告天狀的女子屍身則被挫骨揚灰,扔到了亂葬崗。

即便是這樣,還是有許多人跑去亂葬崗看熱鬧,仿佛是要透過那一把把灰塵,看清楚那女子到底就是杜夫人,還是她人假冒。

對此,政和帝對來復命的年魚誇贊道,「還是你想得周到,這等居心叵測的反賊,曝屍荒野任野狗分食都便宜了她,還是挫骨揚灰的好」。

要是按他自己的想法將她扔屍荒野,說不定就要被那些刁民發覺了端倪!

年魚謙虛地笑,「皇上過獎了,為皇上分憂本就是奴才的本分」。

政和帝便又道,「滿城的公主府選址選到現在也沒選妥當,這件事你盯一下」。

蕭明晴賜婚於九方鳳,自是要興建公主府的,既然年魚能繼續用,交給他最恰當不過。

年魚恭敬領命,從南書房出來後便去了長春宮。

自上次九方貴妃將連家的雙頭龍玉佩交給他後,他雖天天來長春宮看九方貴妃,卻沒能在她口中問出半點東西。

每每他來了,她雖不會趕他走,卻也不肯和他多說話。

他外出處理杜若母子一事,前後也不過五六天,九方貴妃精神卻好了許多,臉上也見肉了。

宮人回稟說這些天她肯吃東西了,蕭明晴來了,她也會與她說幾句話。

年魚心下了然,她這是見他重新得了政和帝重用,徹底擺脫了「連氏餘孽」的罪名,終於從恐懼擔憂中慢慢掙紮出來。

他想到這隻覺冷硬的心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深宮險惡,那個莽莽撞撞沖進重重深宮的女孩兒卻還是當初的模樣。

果然,屏退宮人後,九方貴妃沒有再裝睡,靠在床頭,迫不及待問起了他出外辦差的情況,消瘦的臉上又恢復了往日三分艷色。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確定,政和帝是真的完全打消了對年魚的懷疑。

年魚便從杜夫人帶著杜若的屍身到了城門外開始慢慢說起,一直說到大理寺的判決結果。

年魚說得十分詳細,待說完了,九方貴妃久久回不過神來,半晌紅著眼眶問道,「皇上真的就為了迎娶洛兮瑤為後,殺了杜公子嗎?

那洛兮瑤進宮選秀時,他為什麼不直接將洛兮瑤留下來?」

年魚溫聲道,「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在宮裡,消息沒那麼靈通。

不過我估扌莫著,可能是蘇尚書代洛太傅陳情,不願洛姑娘入宮之故。

蘇尚書的麵子,皇上總是要給幾分的。

皇上掐著蘇尚書在福廣的時候下旨令洛姑娘為後,應當不是偶然。

隻皇上怕是也沒想到,洛太傅竟那麼快就給洛姑娘定下了親事,定的還是名滿天下的杜介白之子」。

九方貴妃一把抓住他的手,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福廣叛賊?

杜夫人是真的放乾了全身的血液,又生生剜出自己的心就為了給杜公子伸冤?」

年魚伸手點了點她眼角沁出的淚漬,「是,我尋了許多人,所有人眾口一詞,那就是杜夫人,絕不會是人假冒」。

九方貴妃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勉強控製的眼淚斷了線般落了下來。

「可她還是沒能替杜公子伸雪冤情」。

年魚嗯了一聲,九方貴妃低下頭去,眼淚啪啪地往下掉,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與她在政和帝麵前哭時的光打雷不下雨天壤之別。

年魚默默看著她半晌,緩緩開口,「這天下報仇伸冤本就極難,更別說仇家是九五之尊了,一不小心就是身死骨揚,娘娘說,是也不是?」

他表麵上說的是杜若母子,卻意指自己這個身負血仇,一心要向九五之尊報仇的連氏餘孽。

九方貴妃沒有接話,淚水卻湧得更急。

年魚頓了頓,卻還是湊到她耳邊一字一頓問道,「那娘娘為何不肯告訴我,到底為什麼要殺了昭哥兒呢?」

九方貴妃渾身一抖,不敢置信看向年魚,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年魚心下透涼,他回到宮中後,政和帝還是極不放心他,處處安插了耳目。

他自然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私下裡調查蕭明昭的死因。

因著人手不足,行動受限,蕭明昭之死又時日久遠,竟是到現在才慢慢扌莫出了點頭緒。

隻是頭緒,沒有一點證據。

這時候距蕭明昭死已經有一段時間,當時蘇羨予查探時,應該又刻意抹去了那本就難以察覺的線索。

他根本找不到證據,隻能推測出應該是九方貴妃下令殺了蕭明昭!

隻九方貴妃向來最聽他的話,這件事他曾叮囑過無數遍,她絕不至於在他下獄,身份有暴露危險的時候輕舉妄動。

更何況是殺了他們最大的依仗蕭明昭,這樣的極端手段?

他到底不確定,也看到了九方貴妃掩蓋在麻木外表下深深的恐懼。

他深知這樣的話,如果他真的問出口,是九方貴妃殺的蕭明昭還好,如果不是,隻怕她就要恨上自己了,因此一直遲疑不敢動。

這幾天,他奉命徹查杜若母子一事,霍延之尋了機會給他送信,仔細說了自己和華平樂推測,可能是蘇羨予與九方貴妃聯手殺了蕭明昭一事。

蘇羨予遠在福廣,宮中一切證據證人又早已湮滅,他隻能來詐她的話。

沒想到竟然,竟然,真的是她殺的!

年魚冷著臉,做出一副月匈有成竹的冷靜模樣,「娘娘,我隻想不通,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不聽他的話,反倒去相信一個外人,做出那樣的事來!

九方貴妃瞪大的雙眼泛起血絲,使勁揮開他,「你滾!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滾!」

再一次,年魚在她臉上看到了恐懼,而這恐懼明顯不是他以為的因為他的身份和失勢才叫她如此恐懼。

年魚瞳孔微縮,那她是在怕什麼?九方雁?

「娘娘,蘇羨予——」

九方貴妃在聽到「蘇羨予」三字時激烈的情緒徹底失控,嘶聲喊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跟他沒關係沒關係!」

她竟然還在維護蘇羨予!

年魚正要再說,九方貴妃忽地拔下發髻上的簪子抵住自己的喉嚨,崩潰吼道,「滾!你滾!不然我就去死!」

她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著,雙手更是抖得幾乎握不住簪子。

不要說年魚,就是蕭明晴在這,也能輕易奪下她的簪子。

年魚默了默,到底還是不忍逼她太過,退開幾步,俯身揖手,「娘娘萬勿保重」。

耳聽著年魚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九方貴妃頹然鬆開手,簪子無聲落到羅漢床上。

她伸手抹了抹雙眼,眼淚卻湧得更急。

她索性不擦了,將臉埋進迎枕裡,任由悲傷和恐懼將自己淹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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