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絕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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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極寒,而寒葉穀地處大魏邊疆至北之處,常年更是隻有秋冬兩季,及至嚴冬,深穀之中,便驟起狂風,穀中孟家稱之為「刃風」,其名便在於,大風起處,力可萬鈞,有若刀斬天地一般的威勢,穀中凶猛異獸皆不敢近前,風力過處,開山成道,稱之為「刃風道」。

宗正卿仰頭望向天際,隻見這天邊濃雲深鎖,穀中那巍峨雪峰竟已看不到絲毫身影,雖是萬仞之高,此刻卻也被漫天狂風疾雪死死地遮蓋住了身影,他心頭思緒萬千,暗暗思索:「墨止被刃風席卷而去,如何還有絲毫生路?想這位小兄弟,一路上舍生忘死,救了我們一行,本想著引他入穀,為他治好身上舊傷,卻不想反害了他命喪於此,日後沐川問起我來,我該如何回答」

他想到此處,不由得發出一聲長嘆。

冷殘見他此刻神思遐往,也走上前,淡然說道:「墨止這孩子,我見得不多,但性子倔強奇詭,算不得純良之人,卻也絕非邪惡之輩,他體內傷勢即便是元秋為他診治,怕也難治,他此生最後拚著氣力,救下晴姑娘,也算是他求仁得仁,一場功德,隻是我們日後必定重回深穀,將他屍首厚葬即可。」

宗正卿麵色苦楚,說道:「冷叔叔,沐川當日將墨止交給我,全然出自信任,我不曾救下他性命,更使他葬身北境,實在是愧對老友。」

冷殘聽罷,忍不住冷冷一哼:「若是說對那沈沐川抱有什麼愧仄之心,倒也罷了,當年你受他一劍,傷了心脈,廢了數年光景,如今失約於他,也算打個平手。」

宗正卿隻是微微苦笑,他素來知曉冷殘為人行事漠然古怪,當年百脈會武,宗正卿與沈沐川鬥到終局,仍是輸了半招,沈沐川當年劍力有進無退,絕無容情之法,雖不曾傷了宗正卿性命,但劍氣縱橫,透體而入,仍是傷及心脈經絡,此後,宗正卿不得不靜心修養,三年光景之後,功力才恢復如初,冷殘向來耿耿於懷,但此刻聽他所說,宗正卿心中也是知曉,過往恩仇,與今日功過,絕不可如此輕巧得推算清楚,但現下,他也無心爭辯,隻是輕聲問道:「小師妹如今好些了吧」

冷殘微微點頭,麵色稍有和緩:「方才醒了片刻,除卻脅下傷勢之外,其餘不過是受了疲憊飢寒,倒不妨事,隻不過多虧她為自己那出抓傷敷了藥草,否則拖延到了此刻,怕也是極難醫治的。」

宗正卿說道:「待得小師妹醒過來,必定會纏著我們詢問墨止去向,若是她知曉墨止為救她被刃風卷走,怕是會傷心至極。」

「嘿!小姑娘,哪裡還能一輩子不傷心的?」

兩人一同回首,卻見是劍北原拍打著衣衫上的片片碎雪,自窗外一躍而入,圓彭彭的一道影子卻極是輕巧地來到麵前,隻見他圓滾滾的麵龐上,此刻也被凍得通紅,須發本就銀白,此刻更是掛上了數不盡的冰淩,他一把從冷殘手中奪過茶杯,也不顧滾燙,一口灌下肚子,說道:「晴姑娘自己親眼見著墨止被刃風帶走,心中隻怕早就知曉了那小子的結局,人活一世,哪能事事如意?生死天命,本就人力難測,晴姑娘也該明白不是事事都會盡如她意的。」

宗正卿問道:「劍叔叔,你與師傅已入穀搜尋了數日,莫非還未曾見到墨止的屍身嗎?師傅

難道還未曾出穀嗎?」

劍北原「嘿」了一聲,大叫著說道:「自從將晴姑娘帶回莊子,醫療妥當之後,我不就與咱們孟大穀主重新進了深山?這幾日可是累苦了我,此次刃風來得不同尋常,乃是一甲子都未見得一遇的大風之季,非但風力大得異乎尋常,隻怕是風季也不能按照月份來算計啦,非得以年來計才行。」

宗正卿聽了,眉頭緊蹙,他自然知曉,穀中風季亦有長短之分,風季長時,可達半年之久,短些的也要吹拂一整個冬季,但對於劍北原所說的大風之季,卻是未曾聽聞,劍北原看他滿麵不解,擺了擺手,也不急著述說,隻是將渾身衣袍甩開,抖淨了浮雪,這才說道:「往日那些長短風季,其實都是尋常氣候,但穀中每隔個幾十年,便有一次大風之季,而這大風季的周期,可不同尋常,一吹便是兩三年的光景,當真是一堵風牆,隔絕陰陽,那個小子不走運吶,隻怕是粉身碎骨,再難尋覓了。」

「啊」宗正卿微微一聲驚嘆,「既然如此,師傅去了何處?莫非」

「可不是!」劍北原粗粗拉拉地橫在一張木椅上,看著極是懶散,「他自然是隻身闖進刃風之中,尋他那『女婿』去啦。」

冷殘聽到此處,不由得怒道:「劍老鬼,你這話說得狗屁不通,墨止不過是來穀中治傷,和晴姑娘縱然有些交好,也未必便有男女情愛之心,什麼女不女婿的,這可輪不到咱們來說,況且,他是沈沐川和禦玄宗的門下,這可與我們走不到一條道上去」

劍北原聽罷,自是不服,兩人相識數十年,意見竟少有相合,此刻又是針鋒相對,鬥起嘴來,宗正卿自覺吵鬧無比,心中如陷亂麻,隻得信步而出,獨自來到庭院之中,此刻天降大雪,院落之中除卻演武場上早早被家丁清掃出一片空場,其餘地麵,早就積了厚厚一層白雪,宗正卿仰天低聲說道:「沐川吶沐川,日後我再與你相見,可該如何對你解釋啊」

「正卿吶!」

劍北原的聲音此刻從身後傳了出來,似乎也不願再與冷殘爭辯,隻見著胖老頭氣哼哼地從屋裡跑了出來,雙手在空中一陣擺弄,口中大叫道:「我不與那冷鬼多說半句了,他畢竟不懂女人心,咱們接著入穀尋墨止小子去。」

宗正卿苦笑一聲,道:「劍叔叔,我倒也想同你去,隻是那刃風何等厲害,如今咱們幾人之中,也隻有師傅經受過刃風捶打,經得起這般天地威壓,我當初在刃風中站立尚且挨不過半個時辰,四肢都要被拆解開來,劍叔叔你又能堅持多久?」

劍北原思索片刻,低聲說道:「我嘛我也抵不過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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