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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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推開小信徒的剎那,禁錮的時間恢復正常。

凝聚在空中一顆又一顆猩紅的小血珠隨著重力下墜,頃刻間連成了血色的雨簾。

渾身是傷的簡氏族人痛苦掙紮,溫熱的血液不斷從傷口內流淌出來,浸透了身下巨大詭異的繁復符文。

而雨城年輕的族長終於收回了指尖的白線。

他當然看到了方才裴策與那個生魂之間所發生的事,有些警惕地看著裴策身邊圍繞的灰燼蝴蝶:「你為什麼還能恢復神智?」

那些蝴蝶和他印象中的全然不同,燃燒的翅膀裡似乎藏著極其可怕的力量,而那個力量,不知會和曾經的每一次那樣無法傷害他,還是會超出他的想象。

族長開始忌憚眼前失控的神明:「是因為那個生魂?你真的和他有關係對不對?」

蝴蝶在神明身側飛舞。

蘇醒的神明往前走了一步,踩著滿地的鮮血走向眼前的人:「你想要的太多了,簡易安。」

簡易安。

這個名字已經有足足一千五百年沒有人叫過了。

再次聽到它,年輕的族長幾乎一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裴策:「你、你怎麼……你想起我是誰了?」

神明抬腳,血色腳印步步緊逼。

「戒驕戒躁。」

「窮寇莫追。」

「先生曾經教過你兩個詞,看來你全忘了。」

族長的眼睛裡閃過震驚和慌張,似乎因為裴策的一句話,就被帶回了一千多年前的世界。

隻是,現在是一千多年後。

簡易安努力壓下那些負麵的情緒,很快恢復鎮定:「想起一些陳年舊事又如何?你還以為我是曾經的簡易安嗎?裴懷周你別忘了,你的心髒還在我手裡!」

神明並沒有停下腳步。

高大的身影一步又一步,堅定地走向記憶中的故人。

「是麼。」神明居高臨下地看著比自己矮上一截的年輕族長,嘴角微微上揚,「那又如何?」

如同火焰一般燃燒的蝴蝶飛出了一隻,飛向了神明對麵站著的雨城族長。像是星火燎原,在觸碰到他皮膚的剎那開始蔓延開來。

「啊!!」火燒的灼燙讓簡易安痛苦。他用手按住那片燃燒的皮膚,將火焰生生掐滅。從他的指尖湧現出數根白色的絲線,在鑽入被灰燼蝴蝶燒傷的那塊皮膚以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愈合。

僅僅隻是一隻蝴蝶,就燒得簡易安冷汗直冒,臉色慘白。

「你瘋了!」他厲聲怒喝,「所有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你也一樣能感受得到!你與我共生,你沒辦法殺了我,就像你沒辦法殺了你自己!」

「我受到的所有傷痛,都會加倍的還給你!」

「你不能這樣做!」

大概是存活的近一千五百年來,從未受到過這樣尖銳的痛感。雨城的族長震驚之下聲音拔高了好幾分,連眼神都變了。

從狂妄自滿,開始變得忌憚謹慎。

化為惡鬼的神明笑了笑,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警告,也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一般微微抬了抬手指。

這一次是五六隻蝴蝶一起飛撲向簡易安,像是飛蛾撲火,炙熱又決絕。

手,腳,大腿,月要側,甚至是脖頸。

灰燼蝴蝶在簡易安的身上燒起成片的劇痛,痛到他整個人跪倒在地上,痛到他開始打滾,連弄滅火焰的白色絲線都變得顫顫巍巍。

「瘋子,瘋子!」

「裴懷周你就是十足十的瘋子!」

簡易安痛到不停的破口大罵。

「你是個受虐狂!」

「連自己也不放過,你真是瘋了!」

裴策低頭看著狼狽不堪的年輕族長:「你說的沒錯……我也會感到痛。」

每一分加諸在簡易安身上的痛苦,都會成倍的還給他。灼燒之感遍布全身,隻是他早就死了,軀體是神力凝結而成的,燒不起來。

「我忍受得了,你呢。」裴策含笑問。

若不是身上衣服化成血色,雙目赤紅,他這樣笑起來倒像極了慈悲的神明。

簡易安臉色煞白著向後退。

等退開了好幾米遠,他才將那顆屬於神明的心髒拿了出來,緊緊握在手心:「好……好!不給你一點教訓,你就忘了誰才是你的創造者!」

脆弱的心髒被用力擠壓著。

從空洞的月匈□□發的強烈痛感讓神明身側的蝴蝶一隻又一隻消散,到了最後,隻剩下孤獨的一隻停駐在血衣肩頭。

「你以為你占了上風?」簡易安惡狠狠地捏著手裡的心髒,「我不會毀了它,我隻會一遍又一遍的用它來折磨你!」

渾身血衣的神明身形微晃。

似乎是因為劇痛,再也站不住。

「我早就說過,我才是真正的神明!」

「我創造了你,便能驅使你做任何事!」

「你若聽話,我便讓你過得舒服一些……若是再以下犯上,別怪我永遠都不鬆開這隻手!」

跳動的心髒因大力的擠壓而顫動著,似乎猜到了裴策的痛苦,簡易安從方才的恐慌中掙脫出來,惡狠狠地看向眼前的神明。

疼痛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足以讓任何一個人彎下他高貴的背脊。

隻是裴策的呼吸變得粗重,背脊卻依舊挺直。他臉色蒼白如紙,麵無表情地看向簡易安手中的那顆心髒。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共生,也是共死。你為何篤定我不會殺了我自己?」

-

簡書在吳城家中的浴室醒來時,心髒還隱隱作痛。

他很難受。

身體的每一處都殘留中夢境中的窒息和痛感,腦袋更是又重又暈,他方才從地上坐起來時動作太猛,等到坐起來的剎那,好似連腦漿都被晃散了,類似暈車,但那種暈眩比暈車嚴重無數倍,好像自己被什麼人抓起來在半空中旋轉了無數遍。

這種感受來得太過凶猛,讓他幾乎沒有時間反應,狼狽地跪在馬桶前吐了起來。

簡書這幾天吃的很少,幾乎吐不出東西,酸苦充斥了他的口腔。吐到最後簡書都脫了力,抱著隱隱作痛的腦袋靠在洗漱台邊大口大口喘息著。

他做過無數次噩夢,唯有這一次醒來反應會這樣激烈。

生理性的不適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消退,到了這時,簡書才有力氣去回想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不,確切來說是三個。

第一個夢,是在他從tango51回來時嘗試使用神明的力量後做的。他回到了裴策為他準備的生辰夜宴,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第二個夢,是生辰夜宴破碎後他強行留下的。他依附裴策的視角看到了傳聞中的雨城族長,聽了一肚子氣人的話。

第三個夢就變得有些離奇。

他好像真的到了雨城,親眼目睹了族長用簡氏族人血祭。漫天的血雨很真實,空氣裡彌散的血腥味很真實,失去了神智的裴策和拽住的袖子很真實,就算從夢中清醒,他依舊覺得自己真的去過雨城。

這樣的認知讓簡書心神不寧,等到力氣恢復一些,他就仔仔細細在鏡子前檢查起了自己。

一開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在夢中淋了一場血雨,還被族長用絲線勒住了脖子,看向身上每一寸,都沒有發現血血跡,脖頸上也沒有傷痕。

可是並沒有過多久,他的脖子隱隱作痛。

簡書碰了碰脖子。

被勒住脖子的窒息感似乎從夢境中帶回了現實,連吞咽口水都覺得艱難。

等他放下手時,鏡中白皙的皮膚迅速透出紅痕來,好幾條交纏在一起,看起來格外滲人。

簡書瞪大了雙眼。

他撐著手臂將身體靠近鏡子,紅痕越來越明顯,一道一道疊在一起,和夢中族長指尖的那些一模一樣!

夢是真的!

他真的去過雨城!

簡書渾身發冷,撐在台麵上的手臂止不住顫抖。然後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跌跌撞撞跑出浴室去找手機,撥打了阿奇的電話。

「你現在……過來一趟。」

時間已經不早了。電話那頭的阿奇沒弄清楚狀況,聲音迷迷糊糊的應下。大概隻過了十幾分鍾,門就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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