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棺材鋪裡單前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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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難得一見有晴空萬裡的好天氣,仍然能感覺出涼意的風有種秋高氣爽的感覺,隻是立春的來意讓薛山離去之後心情終於好了些的陳無雙覺得大煞風景,這位司天監二十四劍侍之首、北境邊軍雷鼓營將領是來請年輕鎮國公喝酒,不過挑的地方是雍州城一家棺材鋪。

要親自傳授茉莉兩套劍法和頂尖禦劍術劍十七的蘇慕仙並沒有走得太遠,就在靠近城牆的地方找了處空地,有膽子大的散修仰慕當世劍仙風采,發覺那頭駭人凶獸黑虎沒跟著,就想遠遠圍過去看兩眼,乖乖,那可是十二品境界的高人,不敢奢求他老人家指點,能看幾招也算受益無窮,以後出門行走江湖,茶餘飯後吹牛說曾有幸跟蘇昆侖學過一招半式,這對沒有倚仗的散修而言,無異於寒門書生得了首輔楊公青睞,誰敢不高看一眼?

天底下修士越是有身份,就越有敝帚自珍的臭毛病,何況蘇慕仙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使起性子來連白馬禪寺的山門都敢一劍劈毀,據說還在大雄寶殿供奉的佛祖金身像後麵,留下過兩句不帶髒字的罵人話語,而後當著四大神僧的麵揚長而去。

有前車之鑒放著,最開始這些想著偷學個一招半式的散修都不敢靠的太近,可隔得遠了又看不清楚,正急得抓耳撓腮時,就見老公爺陳伯庸領著幾個人湊在近處笑著觀看,目中無人的蘇慕仙冷笑一聲隻當看不見,這才有散修壯著膽子也往前湊,卻聽得那位當世劍仙平靜道:「黑鐵山崖想要斷了老夫弟子傳承,蘇某偏要天底下修士都學了這兩套劍法去。」

話是這麼說,可還是誰也不敢貿然湊得更近去聽蘇昆侖指點墨莉的話語,好在人群之中有駐仙山精修劍術的大家盧翰堂,這位八品劍修看似無意的連聲稱贊,聽在一眾散修耳中句句都是價值連城的金玉良言,「蘇昆侖不愧為能讓天下修士三寸鋒芒的當世劍仙,這套劍法招式變化出人意料,明明前一招氣勢凝重如淵渟嶽峙,下一招又劍意輕靈似高空墜雪,偏偏兩招之前後連貫圓潤自然,宛若天成。咦,看這一劍,墨姑娘好悟性!可惜盧某修劍半生已然積習難改,如果想學的話,定要先從感知這套劍法的意境開始。」

陳伯庸知道他開口是有意提點這些懷抱一腔熱血趕赴北境的散修,蘇慕仙同樣是存了這種心思,這時候能多一個人長本事,城牆就更穩固一分,因此更是樂見其成,老公爺心裡明白這都是陳無雙那憊懶小子的麵子,要不是因為他,以蘇昆侖的脾氣根本不會多看城牆一眼。

或許是怕黑鐵山崖有潛入雍州城暗殺陳無雙的本事,那頭黑虎得了蘇慕仙囑咐,從夜裡就一直守在大帳外麵,大有陳無雙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兒的意思,於是去棺材鋪喝酒的人裡又多了一個提著小包袱的大寒,昨夜大費周章好不容易才試探出來這凶獸喜歡吃新鮮生肉,所以才求著立春帶他去荒郊抓了兩隻肥美野兔,親手收拾乾淨了塞在包袱裡帶著,想要討好黑虎。

立春很享受走在雍州城裡的感覺,盡管從三月十三以來,城裡的百姓有大半都攜家帶口逃難去了別處,街道上的鋪子十有六七都門戶緊閉人去樓空,可還是偶爾能見著行色匆匆的路人,也有幾家生意慘淡到難以為繼的酒肆茶樓開著門,這都是自家子嗣早就死在戰場上的人家,靠著以前邊軍優厚的撫恤金開了家門麵,老無所依,不肯舍了產業和念想離開雍州城。

怕嚇著百姓,黑虎跟大寒隻在一側橫看成嶺的綿延屋脊上輕靈行走,立春跟換了一身普通黑衣的少年並肩走在寬闊青石板路上,說著這些年自己在雍州的種種經歷,陳無雙很喜歡聽他這樣不鹹不淡地娓娓道來,尤其是對在雍州城口碑極好的謝逸塵感興趣,問道:「聽說謝逸塵算得上愛兵如子?」

立春腳下不停,點頭道:「拋開朝堂上的評價不談,謝逸塵絕對是如今大周首屈一指的名將了,邊軍編製應是二十萬,我不知道他多出來的那近三十萬悍卒是拿什麼養活的,但以往每年副將柳同昌回京述職時跟朝廷要回來的銀子,有一半都花在陣亡將士身上,每回擊潰妖族雜碎攻城之後,大都督都會在城裡設下靈棚痛哭一場,從不克扣軍餉和死了兄弟的撫恤金,軍中不禁飲酒,好多人得了銀子就去青樓尋歡作樂,大都督也不怎麼管,隻是不許兵卒仗勢欺人或者賒賬。」

聽他還是習慣性稱呼謝逸塵為大都督,陳無雙輕聲一笑也不點破。

走到一處二進院子門外,隱約還能聽見院子裡傳出

來稚童讀書聲,分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立春停住腳步,指著虛掩的院門道:「這就是撥雲營一位戰死兵卒的家,我記得他是姓宋,是條響當當的好漢子,大前年臘月一天夜裡,四千餘妖族攻城,撥雲營開門迎戰,這漢子當時是個隊正,不值一提的小官,愣是一柄刀砍死四五個雜碎,最後力竭而死,那時候,他兒子才剛滿周歲。大都督自掏月要包替他家眷置辦下這麼一座院子,給了銀子,許諾以後孩子長大了有出息,就保舉他不用科考留在雍州城做個小吏。」

陳無雙點點頭,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那孩子讀的是《笠翁對韻》,他也能順口應上幾句,好奇道:「謝逸塵有個兒子叫謝蕭蕭,在城裡的名聲總不會太好吧?」

立春等他重新開始往前走,才稍微快了兩步在前麵引路,詫異道:「公子爺怎麼知道他?都說虎父無犬子,邊軍兄弟們仗著有些軍功在身的,都替大都督惋惜,怎麼就生出這麼個不陰不陽的醃臢玩意兒來,瞧一眼都覺得心裡膈應,好幾天吃不下飯去。」

陳無雙深以為然。

「那混賬本來是個體弱多病的,從娘胎裡帶出來的陰寒毛病,雍州天氣又這般一年到頭暖和不了三五十天,所以從京都請來的太醫都沒什麼好法子,後來不知道從哪來了個跑江湖的野道人,教了他一個該千刀萬剮的采陰補陽手段,才開始百姓都不知內情,以為自家閨女被大都督家的小公子看中娶回府上是莫大好事,哪怕做個妾室也心甘情願,沒想到娶一個死一個,據說花容月貌的姑娘死的時候都被折磨得慘不忍睹,饒是這樣,還有不少人願意拿女兒的命跟謝家攀個親,唉···」

立春領著少年在路口拐了個彎,抬頭看屋頂上的大寒跟黑虎都跟上,才繼續往東北方向走,顯然是不願意多提及那光聽名字就讓人心裡生厭的兔兒爺,話頭又說回來,道:「城裡死了兒子的百姓不少,可沒有幾個對大都督心懷怨恨的,反而都覺著這是榮耀。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大周一千多年的太平,就隻有城牆外麵是個血肉磨盤,要是趕上光景不好的年頭,從下第一場雪漠北那些雜碎就開始試探著攻城,有時候一連幾個月天天有戰事,朝堂上的大人物光說雍州城牆固若金湯,說死戰不退的撥雲營是大周第一營,這裡死多少人,除了謝逸塵誰會管?」

年輕鎮國公皺了皺眉,不解道:「立春,我不明白。至少從那位雄才大略的太祖皇帝建國大周開始,漠北妖族就沒有一次攻破過城牆,搶不走任何糧食,而且以前在黑鐵山崖沒有插手時,妖族內部也不團結,明知道小規模的攻城不可能成功,為何還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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