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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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枯道宗門生,奪得圍獵第一。」

四月清明,春光大盛。幾位仙首並排而坐,遙遠圍獵場中的光景。

一位穿著玄衣的青年手持靈獸上台。青年宗主確認靈獸標記無誤,見修士預備移交下一位仙首檢驗,道:「趕快拿走。」

他致意左右:「我師弟一向不愛聞見血腥味。」

遠山道宗主這麼說,周圍的仙首不得不望向他身旁的師弟。

那位「一向不愛聞見血腥」的清冷仙尊此時正坐在側坐,單手夾著一碗茶,如玉的指節撫弄茶蓋,側頭望向圍獵場內,薄唇輕抿,儀容泠然不可逼視。

他頭發由一隻玉冠束著,垂下兩條絛帶,穿著件月白色的流紋寬袖袍,姿態清正,纖塵不染。

月照君楚寒今,又被六宗戲稱為「美儀君」「謫仙君」,與一切骯髒汙穢從來無涉,且容貌俊美無儔。

據說見過他長相的修士,無不搖頭晃腦咂砸咂舌,感慨天下竟有此等美人,如果有機會跟他雙修,死也情願!

但也隻是個念想罷了。

原因無他,唯遠山道宗,修的是淡泊清心,無情無欲之道耳。

這副最俊美誘惑的麵皮之下,裝的是最清高冰冷的心。

不過此時的月照君斂眉,麵色端正,指尖卻心不在焉捏緊瓷杯的細口,無意識細細摩挲。

他被昨夜的噩夢攪得心煩意亂,幾乎無心審理此次六宗春宴。

……這對冷清矜貴的月照君來說,可真是一場糟糕至極的夢。

夢裡他看不清那人的麵孔,隻感覺是一位身高腿長、體型健美的青年男子,暗紋金邊的玄衣穿戴整齊,唯獨下襟孟浪地敞開,此人力道生硬,正將一位白衣清冷、烏發披散的男子摁在榻上……

漆黑昏暗的洞府,床頭點著一盞燈,呼吸間盡是奢靡的浮香。

那男子指尖勾過那白皙的下巴,仰起迷離情動一雙秋水眼,楚寒今凝神細視,這個被褻玩的男子,竟長著自己的臉!

「……」

思及此,楚寒今蹙眉,幾乎要將茶杯捏碎。

自出關後,他修為已達六步化極境內,但不知道為什麼,近日頻頻夢到這些汙穢不堪的情形。但問題是楚寒今從小到大,看的、聽的、聞的、飲的無一不是乾淨澄澈之物,更從未動過分毫邪念,如今做邪夢不說,還有他從未涉足過的翔實細節。

真是豈有此理。

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思索不出答案,圍獵場上突然傳來動靜。

春宴由遠山道宗承辦,監製是同門生徒,負山紋劍的弟子上前嗬斥:「圍獵已經結束!請各位修士回到本門圈地,不得禦劍,不得疾馳,不得示武,不得再顯靈注氣!」

獵場上卻有兩人爭奪靈獸,鬥得興起,一人從後背取出一支穿雲箭,似是沒聽到修士的訓斥,將弓撐滿如月,徑直取向伏地靈獸的脖頸。

「混賬!」

那名監製弟子正要阻攔,但聽見錚錚一聲風聲,旁邊射來另一支利箭,不偏不倚,尖銳的鏃丁丁相撞,硬生生將對方射出那支箭打落在地,箭身登時爆裂。

頭一箭是陰陽道宗內門弟子,攜靈力,勁道極毒,箭鏃由純金製成;而第二支箭簡單普通,僅僅是隨處可見的竹子,卻硬生生將金骨擊碎!

左右驚駭:「好箭術,這是?」

旁邊響起一個極低的聲音:「抱歉。」

不遠處一人垂下手臂,按在箭筒。

那人背負一把被黑布纏繞的巨劍,左手持深黑色烏弓,右烏發高束,著一件簡單樸實的麻布,脊背站得很直,身上透露著一股沉著的氣勢,身影極其壓迫傲慢。

但看清那人的臉,卻是一張非常普通的臉。

普通到讓人一眼就會忘記,否認剛才「他一定是個美男子!」的猜測,也令其深不可測的氣勢大打折扣。

「聽到禁令,在下便動手將箭迫停,」那人重新握住重弓,微笑道,「出手莽撞,但願沒驚擾各位道友。」

而被擊碎金箭的陰陽道弟子剛想發作,但考慮到這是春宴,隱忍著到底沒說話。

慕斂春十分驚訝:「好本事!看他佩劍無紋路,還是百大家的修士。現在內功心法都由六大宗掌斷,小門派能修煉至此,不可小看啊!」

楚寒今聞言,略略看了過去。

在眾人麵前出了這麼大風頭,那人在原地站了一站,似乎是不知道怎麼下台,抬頭望向擂台中央的仙首。

遊獵場是何等之大,饒是等候區也距離甚遠。然而楚寒今略一抬眼,卻不偏不倚和他對了個正著。

也就是這麼一瞬間,負巨劍的男子本該離開,腳步卻頓住,右手無意識摩緊手裡的□□。

男子遙遙注目楚寒今。

慕斂春道:「咦?」

任誰看見楚寒今,都得敬稱一聲月照君,頷首三分,避眼不得平視,而此人卻目定神凝……仿佛……被美貌勾住了眼。

楚寒今沒說話,慕斂春先失望了:「原來是個無禮之徒。」

也不怪慕斂春有意見,他師弟月照君的夢女和夢男實在太多,普通的追求者倒也罷了,狂熱如上一任走火入魔的末法宗主,看見十來歲的水嫩小仙童,練了十幾年的心法登時破碎,欺負他年弱靈淺,擄至離宮,遠山道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尋回。

故此六宗有個美談,要看一位修士是否心性持一,先看他在月照君麵前是否失儀。

若是臉紅心跳,那就算不得清心悟道。

慕斂春拍拍椅子起身,不再理會:「走!看看這位連續兩屆圍獵奪魁的新秀!」

那位叫做薛無涯的少年修士,穿著榮枯道宗的玄色袍子,左耳佩了彩羽環鐺,意氣風發。

諸位仙首走近,薛無涯先向行江信行禮:「師尊。」再向諸位仙首行禮。

慕斂春道:「行宗主,恭喜愛徒奪得魁首啊!」

行江信微笑:「劣徒愚笨,還望諸位多多指教。」

慕斂春道:「這還愚笨?那我遠山道被你比下去的徒弟,豈不是連笨的資格都沒有?」

行江信讓他調笑得臉微哂:「月照君十幾歲時,不也連續三年奪得榜首嗎?」他問,「慕宗主,你純義劍練得怎麼樣了?原本聽說此次春宴,要展示你身血養了十年的名劍,現在為何不見蹤影?」

「不提也罷,時機不對……」他攜著六宗的仙首,取道往內殿走去。

現在圍獵結束,即將回遠山道殿閣,參加為期三天的夜宴。

夜宴邀請的是仙門六宗百家修為過三步的修士,傍晚後在銀花河畔,飲酒,撫琴,唱歌,交遊結識,是每年難得的仙門盛會。

楚寒今路過時,一眾修士發出驚呼,夾雜著女修銀鈴似的笑聲。

「近看之下,月照君更是俊美!」

「不知道月照君參不參加夜宴?良宵,美景,還加上月照君,此次春宴就不虛此行了!」

「應該不參加吧?月照君總是被修士騷擾,邀請飲酒,賞花,和曲,而月照君又不善言辭,拒絕人十分生硬,好幾次都是相當尷尬的社死場麵!從前年起月照君就再不參加宴會了!」

是這個原因。

所以,楚寒今隻在夜宴開場前露了個麵,便啟程回自己的寢殿。

比起夜宴,楚寒今更關心自己近幾日的夢魘,從出關以後,這種噩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如今幾乎夜夜都入夢來,折磨著他的神智。

楚寒今上次閉關參透的是內法,需要入定,讓靈氣在身體運作一周,滋養身血,突破原來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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