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六十七章高行文和白世玄(1 / 2)
「可明書,人是會變的。」
顯然,淩君還持著自己的觀點,或者說,他堅信自己的調查毫無漏洞。
明書知道淩君的性格,因此帶著他,繼續在白府裡走著。
鎮南大將軍府自然占地不小,但是這一路走來,庭院,書房,花園,各處地方竟是沒一樣值錢的東西,淩君暗罵那些抄家的人,手段太黑,回去說不得要查一查有沒有人中飽私囊了。
不過奇怪的還有一處。
就是經過的這些地方,灰塵好像過多了,都積了有一寸之厚。
淩君作為神捕的敏銳還是毋庸置疑的。
明書則繼續說著:「不久前,高老先生痛斥陛下的事情,你肯定知道吧。」
淩君神色微暗,說:「高老先生被罷免為庶人,永不錄用,可他已是八十老翁,效忠朝堂六十載,三朝的重臣,卻落得如此···算了,不說這些了。」
明書道:「世玄曾與我說過,滿朝文武,他所仰視者,隻有高行文一人,不為年紀,不為權位,更不是因為他當年那一錘,砸開宮門為南禍帶去曙光,所為的,隻是他那一身風骨。」
淩君心頭卻驟然一亮。
高行文的下場連他都決定有些不平,更不提白世玄。
眼下雖然白世玄謀反的罪證確鑿,但是動機還欠缺了一些,此刻聽明書說來,不更是讓白世玄謀反罪,再添上了一項有力的證據?
明書轉頭看了一眼淩君,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麼,便說道:「前不久世玄回京述職,和我說,他不久前收到過一封高老先生的信。」
淩君眼眉再挑,不曾想到,曾經的首輔和鎮南大將軍居然有書信往來,隻怕這種往來,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高先生在信裡和世玄說,讓他不必掛懷自己,其實放手朝堂,本來就是他這些年的願望,隻是朝中上下,總有除不完的奸佞,尤其是近些年來,某幾個後生大有趕超他的能力,他老了,早就想走了,被貶還是讓賢,對於他來說,沒什麼分別·····」
淩君聽到這裡,暗念自己之前的推測應該要被推翻了,高先生話都到這了,縱然白世玄再為他不平,也不至於隻為了此事謀反吧。
明書徐徐說著:「高先生還在信裡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蒼天見諒,他在回鄉的路上,碰上了兩個少年,兩個驚才絕艷的少年!」
淩君聽的暗驚,能被高行文稱為『驚才絕艷』的,居然會是兩個少年人嗎?
「高先生說,那兩個少年雖然貧寒,但內蘊奇才,其中一人剛正方直,甚有古君子之風,尤其對當朝弊政,國家民生極有見解,不失為一個宰相之才,缺憾在於過於剛正,不通圓融。」
「另外一人則更加驚艷,經史子集,律法治學無一不是一點就通,連兵法戰陣也有獨到見解,堪稱既有宰相之才,又有將帥之能,缺憾在於他外在文雅,內裡卻暗蘊偏激,容易走上歧途。」
淩君聽得這話,內心驚訝之餘又失笑道:「聽得我都想見見這兩個少年了,有這麼厲害嗎?」
明書繼續道:「最終高先生他決定應那剛正少年父母之請,為其改名,並且做了兩人的業師,一來,是想自己親手打磨這兩塊璞玉,二來,則是他想用自己的最後數年的餘生,賭一個未來。」
「高先生說,其實那兩個少年沒有他的教導,將來也必成大器,隻是早晚的問題罷了,這樣的人才若是走上歧路,後果不堪設想,但是反過一想,若是引導他們走上正路,或許就能做到他傾盡一生也做不到的事情。」
淩君道:「高先生好氣魄。」
明書贊同道:「是的,高先生爭了一世不得,可他並沒有放棄,這一世爭不得,就爭下一世!他在信裡,最後告訴世玄的話,是這麼說的·····」
世玄,你我忘年之交,我深知你會為我今日之事深感不平,但切莫做出什麼過激之事。
說來也是有趣,我高行文一生學儒,晚年間的一次偶然,曾聽過千年前,那流傳在百氏王朝中的一句佛言,聽完,竟時常想起,無法忘懷。